李樹田這種老派軍官大大咧咧的作風,不過參謀制度剛剛建立,在部隊裡還沒有什麼威信可言,按指揮順序,他也要排在兩位副師長後面,所以對李樹田至少能保持表面上的尊敬,聽到黃有為問他,先向李樹田點了點頭,然後才說道:“吳畏不是軍人,參謀部準備先讓他入伍,至於具體的安排還沒有來得及考慮。”
在師級作戰會議上認真討論一個新兵的安置,多少有點滑稽,不過剛才通報的俄軍情報,下面的軍官們都是剛剛知道,總要留一點時間給他們消化,所以黃有為要找點話題來拖延時間,吳畏的事情倒是一個不錯的議題。
李述田看起來像是個大老粗,其實能幹到副師長這個位子上,怎麼可能不是人精?黃有為和藍曉田都是前途無量那種人,他也要刻意結交,看出黃有為也比較欣賞這個叫吳畏的大兵,摸著颳得鋥亮的頭皮說道:“這小子運氣硬是好,打了這麼一仗,下面缺軍官都缺瘋了,位子是不愁的。這小子立了這麼大的功,我看給個連長都行。”
這個時代部隊裡接受過正規軍官養成教育的人不多,部隊裡對基層軍官的認識還停留在“能打、聽話”的層次上,所以在李述田看來,讓吳畏從新兵直接升連長也沒什麼問題,誰要是有意見,一個人到俄國人那邊搞一票活著回來,老子也有連長的位子送。
黃有為要想的東西更多一點,他皺眉說道:“一下子提拔成連長,恐怕下面的人不服氣,這個人能不能帶好兵也難說。”
李述田想了想,轉頭往後看了看,招手說道:“馬寶,過來。”
當初金水河一戰,雖然有吳畏在俄軍背後搗亂,但是馬寶連仍然損失慘重,最危險的時候,整個金水河南岸防線都岌岌可危,要不是二十八師主力及時到達,恐怕吳畏想回國就得偷渡黑龍江了。
李樹田說得沒錯,這一戰裡各部隊損失都很大,大量營連級軍官傷亡。王啟年團幾乎都打沒了,二十八師一團的傷亡也非常大,馬寶能坐在這裡,就是因為他的營長被炮彈炸飛了,火線被提拔起來當了營座。
作戰室內位子有限,團以上軍官們還能坐在桌子旁邊,像馬寶這一級的就只能搬把椅子靠邊坐了,聽到李述田叫他,連忙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李述田問道:“聽說那個吳畏是你派過去的,這小子怎麼樣?”
馬寶想了想,肯定的說道:“是個好兵,槍法好,膽子大,還愛琢磨事。”
“槍法好?”黃有為狐疑的看了馬寶一眼:“他當過兵?”
馬寶是真正的老兵油子,又沒什麼上進心,在師長面前也沒覺得有多壓抑,伸手比了一下:“他沒說,我估計從前是幹這個的。”
黃有為是南方人,對東北的情況不熟悉,看著馬寶的手勢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李樹田皺眉說道:“土匪?”
馬寶一挑大拇指,“師座英明,我看這小子是老炮手沒跑。”
這個馬屁拍得馬馬虎虎,甚至有點言不由衷,不過李樹田知道下面的軍官什麼德行,像馬寶這樣連馬屁都拍不好的,要不是趕上打仗,這輩子也就是個連長的炮灰料,所以乾脆不理他,低聲向黃有為解釋了一下“老炮手”的含義。
黃有為也皺起了眉頭,沒有急著表態。
藍曉田沒參加過剿匪,不過在參謀本部的時候,倒是聽說過土匪的殘暴,心裡對吳畏的印像立刻變得不好起來,好在倒沒說出派人去抓吳畏的建議來。
這種事情李述田自然也不好多說,揮手讓馬寶回到座位上去,其實對於像李述田這種人來說,吳畏從前的身份實在算不上什麼大事,老話不是說“想做官,殺人放火受招安”嗎?只要不是造反,其它的都不是事兒。
黃有為是幹實事的人,他也不會推卸責任,想了一下向藍曉田說道:“回頭安排他來見我。”
然後他拍了拍手,提高聲音向在坐的各位軍官說道:“都說說吧……”
第15章黃有為的煩惱
吳畏在二十八師師部裡用冷水洗了個澡,吃飽了之後一覺睡了個昏天黑地,再賺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又一次黑了下來,肚子餓得咕咕叫,於是從床上爬起來想找點吃的東西,這時一個軍官走了進來,示意他跟著走。
國防軍正在試行軍銜制,剛剛給將官們授了軍銜,所以吳畏出現在黃有為面前的時候,多少被他肩膀上的兩顆星星閃了一下,下意識的立正敬禮。
他到師部後看過門前的衛兵換崗,德式軍禮雖然和pla的不同,但是基本要領差不多,只要不是三哥家那種需要特殊柔韌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