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淓被阮心梅一提點,求籤罐正好在眼前,便雙手合十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只聽竹籤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地上掉出一支竹籤。“二十二籤。”
無樹大師趕巧進門,一眾婦人朝大師行禮示意後,雲淓拿著籤文上前請教。他看了雲淓手中的籤文,露出一臉沉穩,說道:“喜赴瓊林宴,金盤捧玉杯,題名龍虎榜,美名天下傳。”眾人聽大師背誦籤文,從字面意思而言應該是絕好的前程,都止不住連連頷首。“求什麼?”
張寶盈道:“勞煩大師給小女指點姻緣迷津。”
“夫妻去鳴琴,靜來鸞鳳吟,蹉跎延歲月,失雁杳難尋。”無樹大師捻白鬚凝思片刻,“姻緣可成,不日將至。”
聽無樹大師所言,並非上上籤文,卻道婚姻可成,不免心裡有些糾結,張寶盈道:“大師,是否有難言之隱,不妨直說。”
無樹大師解釋得頗為玄異。“命數天定,自有分曉。”
陸府是兜率寺的大客,歷年都敬獻不少香油錢,無樹大師不得不應付一眾女眷。陳其玫走到大師跟前,掏出一張寫著琳琅生辰八字的紙。“懇請大師給小女看一看姻緣。”
無樹大師看了紙上的生辰八字,再看眼前的女眷,問道:“令愛在何處?”
陳其玫道:“許是迷路了,大師不妨對我直言。”
無樹大師掐指冥思片刻,道:“天覆地載,萬物仰賴,鶴鳴九宵,聲聞雷音。”
陳其玫問道:“大師,何意?”
無樹大師看著陳其玫,緩緩道:“恕老朽不能透露太多天機,令愛貴不可言,只是前途多兇險。艱難困苦玉汝於成。”
陳其玫自發往王府的姻緣上靠攏,與皇親國戚結親,可不就是貴不可言,如此想來,姻緣必成,心中添了三分歡喜。
眾人又圍著無樹大師,問了家宅、歲君、謀望、出外、合夥、求財,大師一一應付之後,眾人才離開觀音偏殿。
琳琅長長地出了口氣,在青煙佛寺中一呆,戾氣消磨了大半,紀忘川不再糾纏琳琅,仔細把她抱下地。
兩人相顧無言,琳琅嘴角衍出血漬,紀忘川用大拇指輕輕替她擦拭。
紀忘川欣慰笑道:“我放心了。”
琳琅挑眉仰望他,問道:“放心什麼?”
“無樹大師批姻緣,天覆地載,萬物仰賴,鶴鳴九宵,聲聞雷音。”雙手按在琳琅的肩頭,微微俯下身,“王世敬那廝如何配得上天覆地載,萬物仰賴?命中與你無緣,不過都是在你命途中的渣滓罷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軸中秘(一)
琳琅扯下紀忘川的手,刻意保持距離,冷漠道:“若盡信無樹大師所言,王世敬固然不配,那麼當朝正二品神策大將軍就能匹配天地二字?恐怕除了當朝天子,無人能堪當,那麼琳琅的確是貴不可言。”
紀忘川被琳琅塞得無語反駁,琳琅尋著他晃神的空隙,往偏殿門口跑開去。他看著琳琅落荒而跑的身影,再也伸不出手去挽留。
琳琅跨出門檻與四處找尋她的錦素撞個滿懷,她失落地伏在錦素肩膀上,隱隱啜泣了好一會兒,錦素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紀忘川凌然清傲的身姿從觀音偏殿內跨門而出,他冷靜地看了錦素一眼,眼神在琳琅身後停了片刻。“照顧你家小姐,別使心眼,否則你會自食惡果。”
錦素曉得他們之間的糾葛,琳琅想愛不能愛,一心栓在家恨之上走不出,紀忘川則全無顧忌,不擇手段要把琳琅弄到手。錦素強硬地撐起底氣,質問:“大將軍是正派人,欺負我家小姐做什麼?”
紀忘川頤指氣使,低沉警告道:“我與琳琅的淵源,恐怕你最清楚,何至於此,你更清楚。留著你的命,不過要你照看琳琅。”
琳琅轉身睨視他,抬手拭去婆娑淚眼,對錦素說道:“走吧,他們正在四處尋我,事非還不夠多麼,沒得又落人口實。”
琳琅與陳其玫等人匯合,託辭迷路為由,躲過了眾人的詢問。陸府上的女眷在後院暫作停留,寺裡置備了素席款待。琳琅食不知味,草草用了些白飯,陸從白看在眼內,當她是不想嫁給王世敬,又無力反抗,憂思傷身。
用膳之後,陳其玫帶領一眾女眷原車返回。琳琅疲累地趴在車窗上,望著一蓬蓬的蒿草逆行而倒,傷嗟自身。
紀忘川站在兜率寺頂,俯瞰莽野,陸府女眷的浩浩蕩蕩的車隊,在他眼內蜿蜒成蛇,似乎在人群中,他看到那一星半點的鮮色。
項斯佇立在他身後,拱手作揖。“主上,琳琅姑娘只是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