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昭嬌還是有些不甘心的應了一聲。
“我的殿下啊…。”沐欽澤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語調輕柔又帶點無奈,
“殿下是帝女,是大周除了女皇之外最最高貴的女子,根本無須將這些俗世的言語放在心上。”
江邊的風挾著絲絲涼意就那麼無聲無息地吹來。
溫度徒然驟降幾度,凍得昭嬌一個激靈,忍不住抱緊了自己的雙臂,腦中卻被凍得有幾分清明起來。
她其實也並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那樣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但好像從九歲起就是的。
皇宮是大周最最紛亂的名利場。她一直生活在這最最黑暗的權利中心。
其實她的出生時,也曾受到母皇十分的榮寵。親自給她賜封號為“昭嬌”,意喻著向所有人昭示女帝對她的寵愛。可是在她九歲那年,曾經的太子突然病逝,之後不知為何父君失寵,不久也跟著撒手人寰。
而她雖然依舊保持著小時候的矜嬌傲氣,但卻再也沒有過受到母皇的青睞。
宮闈裡的生活開始逐漸黑暗,宮人們狗仗人勢對昭嬌更是虛與委蛇。表面上雖尊她是帝姬,背地裡不給好處就卻處處刁難。
她知道的,宮人們從不明說,卻都在暗裡將她和暄陽,和晴冉相比。而在宮內毫無依靠的她總是那個被冷眼相待的。
想要順心的活下去太難。
很多時候,無論她出落的多麼美貌,畫技多麼出眾,多麼的聰慧懂事,都並沒有什麼人去關心那些,但只要她一旦出醜,就會收到來自各式各方的嘲笑和奚落。
所以她才會那般在意虛浮在面子上的東西,那般不想要輕易地輸給暄陽,那般害怕聽到他人對自己負面的評價,活的那般……那般的辛苦。
其實她都知道的不是麼,在宮人們看向自己不經意流露出的驚豔中,在暄陽時不時投來的似嫉似恨的眼神裡,就連今日侯府那一鬧,她根本是什麼都知道的,只是想找個地方撒氣罷了。
“來,”他突然拉著她站起來,不由得她拒絕地將她拉向小舟的方向。
“你要幹嘛……!”她覺得這個人的行為越來越難以猜測了!免不得腳下故意趔趄著不願移動。
沐欽澤直接半抱著她就走到一隻小舟邊開口道“船家,這隻我要了”
“好嘞!”那船伕是個爽朗的中年漁家漢子,面板粗糙,孔武有力,一撐篙便讓那舟移動起來,靠近了他兩。
“哎哎我怕……”
“上來。”他不顧她掙扎,一把抱著她幾步跨上那搖搖晃晃的小舟。
“我怕啊我不要……”
那是小舟的船艙很是窄小,昭嬌剛踏上去,就覺得站也站不穩,坐也沒處坐,船內又黑又暗的,又晃來晃去,一時間眼花頭暈的,只有船頭一盞小小的漁燈還算明亮。
她心頭不免就有些悶氣,覺得這人今日怎的這樣粗魯不顧自己意願呢!眼下真是上了賊船下不來了。
“大爺要往哪?”那船伕憨厚地問道。
“人多的地方”沐欽澤道。
“……”昭嬌此刻上了賊船就只能任他擺佈了,她怕掉下船去,一直緊緊地抓著他的袖子不放,整個人因為放不開都有顯得些佝僂。額頭上也滲出細細密密的汗。
“娘子莫怕”他笑。“出來了就莫要如此難舒胸懷”
什麼……什麼難舒胸懷,壓根不是她想上來的好麼?!而且,……他他竟然叫自己娘子……昭嬌愣了愣,之前他一直是稱呼自己為殿下的,再來就是她原來戲耍他的時候,要他叫她小姐。
今日他這一聲娘子,喚的她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聲音清潤柔和,言笑晏晏的模樣,彷彿二人真是尋常百姓家的小夫妻一般。
昭嬌面上不由自主地紅了一紅……
眼瞅著這小舟飄啊蕩啊地搖到了江上人群最最聚集的地方。
沐欽澤突然扯開了嗓子吶喊道“諸位!”
他聲音清越敞亮,神態疏狂,烏黑的髮絲被江風吹的凌亂糾纏,和平日裡的溫文爾雅相比,反而多了幾分隨性的瀟灑肆意。
昭嬌未料他還藏有這樣一手,嚇得整個人差點掉進江裡。好在他堪堪伸手扶住了。 周圍的小舟上的人群,也紛紛停了下來,好奇地望向這邊。
“諸位!近日是我新婚,這位是我新過門的娘子!”黑夜中,他看著她的眸子,閃爍如燈。
“好!好!”周圍的人以為是城裡哪對恩愛的新婚小夫妻來討好彩頭,便紛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