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你懂什麼!我寧願陪著他一起去死!也不願意···”滿臉淚水,幾乎歇斯底里的柔福,吼叫了半句就突然閉嘴,愣愣的出神。
已經遠離她們的嶽震當然看不到這一幕,此刻他們夫妻和阿大正在縱馬飛奔,只可惜阿大的騎術太差,夫妻二人無法將速度快到極致。雖然失去了侯勇這個嚮導,他們已然不用擔心走錯路,因為這裡除了越來越密的樹林,只有這一條路,而且愈往前行,烽火堂的暗記也就出現的愈發頻繁。
整整奔跑了一個下午,天近黃昏時,看到吳阿大已經搖搖欲墜,累得不成*人形。嶽震暗暗嘆了口氣,招呼他停下來,準備過夜休息。癱躺在地上阿大滿臉的羞憤愧疚,他知道自己拖了震少的後腿,拓跋月溫言溫語的一個勁勸慰他。嶽震忙活著點火燒水。
乾糧還拿在手裡,沒吃了幾口的阿大就沉沉的睡去,嶽震失笑著把乾糧放到一邊,又替他蓋好氈子,這才與妻子並肩坐到火堆的另一邊。
“我這樣做對不對呢?”用毛氈把自己和妻子一起包裹起來,嶽震定定的看著火苗,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詢問妻子。
“當然對了,柔福和侯大哥本來就和這件事無關,何必拉著他們一起去冒險。”拓跋月從丈夫的臂彎下鑽進他懷裡,心滿意足的長吁了一聲,才又說道:“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只是害怕你趕我回去,怕你用孩子來趕我···”
聽到妻子話語中的一絲悽艾,嶽震摟緊她說:“是啊,那會我是動過這個念頭,可是我知道,你是死也不肯回去的。只是可憐咱們的孩子,在孃胎裡就要跟著一起去犯險,要是有什麼···我···”
“不許說喪氣話,我們都還沒有活夠哩。月亮還要給小羊倌生一大群孩子,還要給他們一個個都娶了媳婦,嫁了漢子,等我們老了,還要給孩子們照顧孩子,好讓孩子們和他們的父親一樣,出去做一番大事業。孩子他爹,你說好不好?”
“好···好···”傾聽著妻子的呢喃,嶽震鼻子一酸,喉頭不禁有些哽咽,他趕緊閉住了嘴巴才沒有讓淚水淌下來。
這一夜,夫妻兩個絮絮低語了整晚,就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樣,直到日出東方,他們才相依著打了個瞌睡。
再出發,丟掉金兵的衣服,他們回覆了本來面目,拓跋月不但認真仔細的給丈夫綁緊了背後的雙刀,她自己也挎上大弓,將箭壺掛在了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們清楚的感覺到,前方的敵人已在不遠處。
策馬賓士了不大一會,道路陡然轉彎,筆直的指向了北方。往前行,地勢漸漸升高,兩旁的林子也更加茂密,他們走上了一條進山的路。
不出預料,轉彎後的路途上,山林裡時不時的會響起一兩聲林鳥的鳴叫。嶽震夫妻兩個在馬上相視而笑,這曾經是他們在深草灘上慣用的手法,很顯然,有人跟蹤而且還在向前方傳遞訊息。
拓跋月幾次忍不住想射殺那些裝神弄鬼的人,嶽震卻總是笑笑搖頭,這些人不過是防風瞭望的小嘍囉。他耐心的等著,等著敵人發動攻擊的那一刻。
風從耳畔掠過,他的注意力一點一點凝聚著向前擴充套件,飛退的樹木,顫動的樹葉,在他腦海中漸漸清晰無比。前方兩側的密林深處,飛縱跳躍的幾個身影,當然也不能逃脫他的偵測。
武人,嶽震微微一笑,卻又有幾分詫異。不是女真人的軍隊嗎?怎麼會出現這些身懷武技的人?
遠處突然出現的響動,讓他精神一振高聲喊道:“阿大緊跟著我不要掉隊!月亮注意兩邊的樹上!駕···”
絆馬索,嘿嘿···雖然還有十幾丈遠,可是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些隱藏在淺土裡的繩索。若不是擔心後面的阿大和十幾匹馬,嶽震根本懶得理會,對於克拉和雲彩的非凡跳躍能力,這些絆馬索如同兒戲。
輕舒雙臂,兩把大刀握在手中時,一馬當先的嶽震距離絆馬索也就是三丈左右了。
“哈哈···難道女真人都是藏頭露尾的鼠輩,有膽出來一戰!”挺刀長笑,話音和笑聲未落,他的刀就已經劈向地面。轟隆的巨響聲裡塵土飛揚,那些埋伏在兩邊,憋足了勁準備拉展絆馬索的人們,隨著繩索的斷開,如滾地葫蘆一般摔倒一大片。
嶽震看在眼裡,又是一陣快意的大笑,笑聲中,緊隨他身邊的拓跋月也發動了。弓弦接連不斷地響起,利箭令人眼花繚亂的飛出。一個個人影拖著長短的慘叫聲,接二連三的從前方的樹上栽下來。
儘管這樣,專門抓捕騎兵的大網,還是像一片陰雲般當頭罩下來,網結上一個個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