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近前,看到拓跋月扶著樹幹還在乾嘔,柔福正在給她輕輕拍打著後背。
“這是怎麼啦?剛剛還好好的···”妻子的表情很難過,嶽震也有些心慌意亂的,湊過去焦急的看著。
擺擺手,拓跋月指指身上的軍服,皺眉道:“這衣服上,血腥味太···嘔!”話未說完她又是一陣噁心,忙推開丈夫低頭乾嘔。看著她臉色煞白,手忙腳亂的嶽震更慌了,伸手要去替她擦拭嘴角,柔福搶先一步把絲巾遞給了他。
顧不得道謝,他輕柔的給妻子擦去唇邊的水漬,已經換好衣服的柔福,明白他現在眼睛只有妻子,不免有些不是滋味,悄然轉身走出了林子。
無形的壓力消失,嶽震鬆了一口氣,忙把妻子抱進懷裡,低頭聞聞她胸前衣服,不禁有些納悶發呆。
他們在烏蘭部的血雨腥風並沒有過去太久,那時候的拼殺要比剛才慘烈的多,滿身血汙更是家常便飯。難道換了地方,妻子對血腥氣就變得這樣敏感了?他低頭愣神的功夫,稍稍平復的拓跋月貼到他耳邊輕聲道。
“傻子,別瞎想了。恐怕我真的是有了,你快要做父親啦。”
“啊!”
嶽震激靈打了個冷戰,猛的轉頭,傻傻盯著妻子,竟然有些語無倫次。“真,真的!我···你怎麼知道?”
紅暈撲面的拓跋月在他胸口捶了一記,勾著他的脖子,拉著他又低下頭。“傻漢子,我當然知道了,在襄陽的時候我就有感覺,只是不大確定,現在看來是真的了。你想,我以前怎麼會怕血腥氣?傻子,高不高興?”
“我···”腦子一時沒有轉過彎來,嶽震失神呆滯的看著妻子的眼睛,也正是妻子眼眸中,前所未有的神采,一下子喚起他心中最柔軟的情緒。彷彿酥麻的電流在身體裡流淌而過,他軟軟的滑落著蹲下,將耳朵緊緊貼在妻子的肚子上。
我有孩子了!我要做父親了!
此時此刻,他才真正的清醒,清醒的被一種從未有過的神聖所淹沒。此時此刻,他甚至不敢呼吸,只是閉著眼睛靜靜的傾聽,奢想能聽到那個新生命傳遞給他的訊息。
雖然什麼也聽不到,但是他能清晰的感覺到了,感覺到有一個聲音與他輕輕訴說。涼涼的液體從臉頰上滑落,想和那個聲音對話的他,卻不能說出一個字,顫動的咽喉裡只有一陣低沉的嗚咽。
丈夫的反應把拓跋月嚇著了,她不能完全體會兩世為人的他,突然得知這個訊息後,心情是怎樣的複雜。
蹲下來,心顫的看著丈夫,她也忽然明白了,淚水一樣止不住的潺潺而落。伸開雙臂,抱緊哭泣的男人,夫妻兩個相擁而泣,一同宣洩著狂喜和驚慌。
過了好久,拓跋月才拍拍丈夫的背,淚中帶笑道:“嘻嘻,傻子,哭什麼,被你害的我也這樣。不許哭了,要是被咱們的孩子聽到,會以為爹孃不喜歡他呢。起來,你還沒有告訴我高不高興呢?”
“高興,我怎能不高興!”嶽震一把將妻子橫抱在懷裡站起來,一邊旋轉著,一邊仰天喊道:“我要做父親了!我有孩子啦!”
雄渾高昂的喊聲迴盪在樹林裡,立刻驚起飛鳥一片。又羞又急的拓跋月哭笑不得,捶著丈夫的肩頭嗔道:“傻子,說你傻,你還真的就犯傻!大吼大叫的也不怕別人聽到,快放我下來,轉得我頭暈又想吐了。”
“哈哈哈···怕什麼,我就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有孩子啦!我要當爹啦!哈哈哈···烏呼!我要當爹啦!”腮邊還掛著淚水的嶽震,仰天長笑。
依舊扯著嗓子亂吼,他卻不敢再轉了。小心翼翼的放下妻子,嶽震煞有介事的託著腮幫子,貌似很懂的打量著妻子說:“嗯,從今天開始,不許再拉弓射箭了,要是不小心傷著孩子,那可就壞了,聽到沒有?”
“唏,我又不是沒見過。”拓跋月立刻賞了丈夫一記白眼,很是自豪的說:“我們部落裡的女子,可不像你們漢人那般較貴。懷著娃娃,照樣牧馬放羊捕魚狩獵,不用擔心,我知道輕重的。”
“這麼厲害,還是小心一點好。”嶽震撓撓頭,也說不出什麼來,活了兩輩子,他這方面的知識幾乎空白。
拓跋月嬌笑著挽起丈夫的臂膀。“知道了,走吧,大家還在外面等著呢。還有,你打算怎麼處理那個大金郡主?”
“喂,我說你小心看著腳下好不好?現在可不像從前摔倒再爬起來。”嶽震頗為不滿的嘮叨著,夫妻兩個往林子外面走。“至於完顏靈秀,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殺了她,似乎對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