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般配的一對啊!為何老天卻要橫加這麼多的磨難呢?難道非要應驗了‘好事多磨’這句老話,一對有情人方能苦盡甘來?。
師太胡思亂想之間,一行人不知不覺的來到梅家橋旁。
“我···我想上去看看。”柔福怔怔的望著這座無法忘懷的石橋,目光迷離的喃喃道。
白石橋欄依舊粗糙敦實,彷彿是歷經滄桑的老者,執著的袒露著那一份筋骨。橋下河水依舊青青如故,好似不溫不火的婦人,默默的跟隨著時間的腳步。
橫跨兩岸的石橋,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有幾許扭曲,卻也顯得柔和了幾分。
此時綠水白橋微微有些皺褶的映畫裡又平添了一條纖秀的身影。波紋起伏間,小橋、流水、佳人倚欄,似真似幻,如詩如畫。
“逝水無痕,遙認景如故。從前事,此時凝佇,誰會憑欄意?”
此情此景,柔福黯然神傷,低語吟誦。一時間,諸般往事紛至沓來,姑娘潸然淚下。在這裡他們初相識,一同邂逅了驚心動魄。不思量,自難忘,在那溫暖寬厚的**膛裡飛一般的感覺,也是從這裡起飛,一直飛到那個明月當空的西湖雨夜。
女孩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期盼再睜開眼時,一切都已回到從前,回到一個少年飛身而起,將快要落水的少女緊緊擁在懷裡的時刻。
如果真的回到那一刻!柔福心中猛地湧起一陣衝動。
我一定會對他說,震哥,帶著你的柔福走吧,走到天地的盡頭。那裡不會有什麼公主,只有一個痴痴的愛著你的柔福。
“真的嗎?真有這麼好的地方?”
讓她魂牽夢繞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柔福驚喜莫名中睜開婆娑的淚眸。
一艘小船割開水面上靜止的畫面,飛快的從橋下駛過。小船上赫然並肩站立著岳家父子和張憲三人。
“哈哈··那是當然。”岳飛豪邁的笑聲響起。“八百里洞庭煙波浩淼,只有置身其中方能領略天下山水之壯闊。臨安之美,宛若宮裝仕女,始終只是纖弱病態的柔美。小二,你可知道得勝班師的那一日,洞庭湖上,水師戰船百舸爭流,千帆競過,你老爸我是什麼樣的心情?”
“哇嗚!”嶽震既羨慕又充滿了自豪,情不自禁的展開雙臂高呼。“那還用說,一定是:雄姿英發,帥旗遙指。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
哈哈哈···三個男人的笑聲迴盪在兩岸,驚起河邊柳蔭下嬉戲的水鴨子,‘嘎嘎’的扇動著翅膀,濺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霧。
險些呼喊出聲的柔福頹然垂下了纖手,芳心裡柔腸百轉,一絲自卑湧上心頭。岳家男兒個個英雄豪傑,而我,除卻一個讓人厭煩的身份,還有什麼?。
震哥他好似振翅欲飛的雛鷹,而我呢,不就像水裡撲騰的醜小鴨嗎?永遠不可能伴在他左右,陪他去飛翔。
靜真也看到了嶽震,也是強忍著才沒有呼喚他的名字。柔福的表現,師太一點不漏的盡收眼底,暗自著急中也多了幾分會錯意的讚許。好丫頭,有志氣!就算再怎麼喜歡也不能低聲下氣,這些男人就不能給他們好臉色。
“師太,此一去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柔福想去妙明寺走走。”
明白丫頭不想在碼頭上再遇嶽震,靜真師太點點頭,一行人下了梅家橋,往城東走去。
少女黯然轉身下橋的這一刻,被船兒載了很遠的嶽震突覺一陣沒來由的心悸,彷彿身後有什麼在牽引著自己。
少年驀然回首,可惜距離已經太遠啦。嶽震這般超強的目力,也只看到一抹若隱若現的翠綠,但他還是依稀認出了梅家橋,亦是好一陣的悵然失落。
是她嗎?不可能!嶽震猛地甩甩頭,否定了這個一廂情願的猜測。
就算柔福知道自己會從這裡經過,也不可能為父親來送行。恐怕那件事後,宋朝的權利之巔已經認定我嶽震是一個藐視皇權的狂妄小子。人家不來找我們岳家的麻煩已經是皇恩浩蕩了,我還能再去奢求什麼?。
與父親、姐夫揮手相別,看著他們的船隻消失在視線裡,嶽震不免有些情緒低落。
一個人慢慢的向回走著,嶽震特意登上了梅家橋。心裡隱隱有些期盼,更多的還是忐忑和緊張,矛盾而複雜的心緒伴著他一步步踏上石階。
真的能遇到她嗎?真的遇到了又該說些什麼呢?
嶽震沒有發覺,柔福也沒有發覺,就算剛才在附近巡視的侍衛們也沒有發現。梅家橋不遠處的柳蔭下,一位鬚髮皆白的老畫師正在對著自己的作品冥思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