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息怒,韓大帥之所以不答應,本官也覺得少帥你太過沖動。咱們這邊一折騰,淮北的齊軍、金人能不小心戒備?若是稍有不慎,少帥你再身陷險地,豈不是亂上加亂?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清楚,震少大智大勇,一定能脫困而出。眼下首要的是做好本份,儘量的為金人制造困難,為震少多贏得一些餘地和時間。”
韓正彥的牢*與委屈,韓世忠看不見也聽不到,自然不必煩惱。而此時襄陽的岳飛,正處在心急如焚,怒不可遏的狀態,接近了爆發的邊緣。
本來嶽帥已經慢條斯理的著手準備了,準備著上元節回京的大小事務,最重要的就是一年一份的述職報告。想想一年來岳家軍輝煌的戰績,岳飛暗自驕傲著,卻又是十分的傷腦筋,這份報告該怎麼寫?既要進退有度,不能讓太尉以及諸位同僚反感,還得據理力爭,不能讓手下的各級將領默默無聞,更不能寒了下層士兵的心。
‘唉,要是小二在該有多好···’嶽帥費神之際,正好王貴過來準備接替他掌管中軍,老哥倆便商議著,一起來完成這項開心的苦差事。
他們的好心情僅僅持續到了大年初五,因為岳雲和王郡趕到了襄陽。不用灰頭土臉、氣急敗壞的小哥倆說什麼,兩位父親就已經知道肯定出大事了。等到岳雲真正的把壞訊息說出來,中軍大帳裡一片死寂。
咔吧!嶽帥手中的筆應聲而斷,將軍的面容頓時血色全失。憤怒!憤怒!除了憤怒,還是憤怒!岳飛將兩截斷筆狠狠地摜在案上,虎目噴火睚眥欲裂。
“父帥!···”
岳雲真的嚇壞了,從小到大,他從未見過父親有過如此猙獰的面孔。
“卑鄙無恥!”將軍雙拳砸在書案上站起身來,咬牙切齒間,岳飛的雙眼死死的瞪向帳外,利箭一樣的目光彷彿穿透了所有的阻隔,一直**到**龍府,**進大金帝國的皇宮。
“宋、金交戰近二十年,我岳飛一直稱你們為人。今天,我嶽鵬舉也要罵一句,金狗!卑鄙無恥的金狗!只會用這些下三濫無恥的招式,沒膽與我岳家軍在戰場上一決雌雄,卻要去擄我親人,簡直禽獸不如!
第一百四十二節
唉!···”憤怒的咒罵後,激動的情緒稍稍舒緩下來,岳飛頹然坐倒痛心疾首的拍著桌子道:“小二也太不小心啦!整天的嘮叨著讓為父出入小心,小心,你自己卻,唉!”
王貴等到主帥一通發洩後,才道出了自己的憂慮。“大哥息怒,兄弟以為震少的安危暫時無需擔心,倒是金人的後招值得商榷啊。”
“嗯···不錯。”嶽帥深深的吸口氣,合上眼努力的穩定著心緒。片刻後,將軍睜開眼睛時,鎮定從容又回到了臉上,只是眉宇深鎖依舊。“岳雲,命你率先鋒營即可開進襄陽,傳我帥令全城實施軍管!關閉北門,出入其餘三門者也要嚴加盤查,去吧。還有,別忘了一定知會秦大人一聲,請他們府兵協助。”
看著兒子急速離去的背影,岳飛緩了口氣,轉睛道:“王副帥,立刻傳令全軍戒備,尤其是水師營和均州楊再興部,告訴他們金、齊聯軍隨時都有可能出現。”
三天後,兵部的傳令官衝進襄陽南門,城裡的情景讓疲憊至極的小校尉好一陣後悔,早知道後護軍未卜先知,就不用這樣拼死拼活的趕路了。楚州閉關封鎖,泗水閉關,襄陽、均州···兵部八百里加急軍令,好像是初春裡的一股寒流,沿著宋、齊兩國的邊境線向西延伸,延伸,凍結著一座座關隘。
邊境線上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嶽震和完顏雍、土尊者三人抵達了鄂州城。
本想繞城而過的完顏雍眺望著巍峨的城牆,不免勾起了許多的回憶,忍不住便讓水手停船,吩咐他們等在岸邊。
“此一去,我完顏雍恐怕再難有機會故地重遊,震少可有興致陪為兄登高一望?”
嶽震一想可不是嘛,不管這件事情的結局怎樣,完顏雍已經完全暴露,江南再難有他的藏身之地。再加上嶽震自己恨不能走的越慢越好,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完顏兄請,小弟也離開鄂州一段日子了,還真有些想念哩。”
鄂州城依山而建,三人就從城外的山腳下出發,大約半個時辰後,登上了山頂。
“震少你看,那裡就是‘西遼會館’吧,我在那生活了好幾年。”山勢雖然不高,但俯視鄂州城的視線良好,城內的大小街道一覽無餘。指著一片紅色喜氣洋洋的建築,完顏雍接著辨認道:“最高的的那座樓就是醉八仙酒樓,震少可記得你的鋪子開業那天,咱們兄弟把酒言歡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