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的事情在韓正彥的心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記。不知該怎麼開解他的嶽震不免暗自感慨一番:父母處處都想保護孩子,未必是什麼好事情,有時候會在不經意間損傷到孩子的自信心。就像眼前的韓少帥這般,一位朝氣蓬勃的年輕將領,自信受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揣著無奈的感慨,嶽震與韓正彥揮手相別,當日就趕到了楚州。行走在夜色將垂的街道上,隱隱約約有零星的鞭炮聲傳來,嶽震緊緊身上的棉斗篷,加快了腳步。
‘籲···快過年啦!該回家嘍。’想想上次楚州的種種遭遇,嶽震實在不願再去驚動韓世忠夫婦,只是悄悄去找自己的‘臨時部下’解元。費了一些周折,在淮幫的幫助下嶽震才知道了他的確切所在,地點是在城外臨時搭建的碼頭。
進城又出城,這麼一折騰,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七拐八拐的還遭遇了幾次盤查,要不是有淮幫的兄弟帶路,嶽震肯定是無法接近碼頭的。閃爍的火光越來越近,若有若無的聲音好似驟然被放大,人聲鼎沸,燈火通明的碼頭就在眼前。
踏上碼頭,看著繁忙卻井然有序的場面,嶽震不由一陣竊喜,韓世忠夫婦無意之中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這麼繁雜瑣碎的裝卸、清點、登記、造冊,倘若是讓韓正彥來駕馭管理,肯定沒有解元做的這樣乾淨利落。再看看選在隱密水窪裡建起的這座碼頭,嶽震不得不暗暗點頭。世上沒有僥倖成功的人,正是韓世忠麾下的這班精兵強將,鑄就了前護軍百戰不殆的輝煌。
一路尋找,終於在碼頭的邊緣看到了解元的身影,熱鬧喧囂的大背景下將軍的背影有些單薄孤寂。
“呵呵···猶如千軍萬馬縱橫交錯,將軍尚能閒庭信步,遊刃有餘,小弟佩服!佩服!”在他的身後,嶽震由衷的抱拳拱手道。
“哦?嶽公子···”解元微愕著回身,看來是對嶽震的突然出現沒有任何的思想準備。“公子過獎了,末將只是奉命盡責而已。要說佩服嘛,應該末將對嶽公子你,佩服的五體投地才對。”他口氣一變,表情裡不但沒有任何敬重的意思,反而盡是譏諷與不屑。“嶽公子你瞞天過海,上下其手,將這些朝廷明令禁運的東西隨意調配,揮灑自如,末將怎敢不肅然起敬?”
嶽震先是一窒,隨即就想明白原因,不由得笑出了聲。“呵呵呵···解將軍怨氣沖天,是對小弟不滿,還是對韓帥和夫人心懷怨忿呢?”
一句笑語點到了解元的痛處,也讓他啞口無言,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低下了頭。
“將軍的心思小弟一清二楚,所以說,解大哥你想錯啦。”嶽震上前兩步,揹著手站到解元的身旁,像他剛才那樣,眺望著暮色沉沉的河面。“謝大哥你以為激怒小弟,就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能保全大哥你(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 閱讀!)
c來之不易的名節?錯了,你接過韓帥這支將令的那一刻,一切已成定局,無法改變。”
解元聞之臉色一黯,默默的轉身與嶽震並肩而立,臉上**晴不定,心裡卻不得不承認,嶽震所說的全是實情。
靜悄悄、黑黝黝的河水,讓嶽震沒來由的一陣心灰意懶,嘴裡沒頭沒尾的說道:“你我的努力在這裡都變成了文人雅士深惡痛絕的銅臭,但誰能想到正是這些不堪之物,能讓我們袍澤弟兄的飯菜裡多一點葷腥,帳篷裡多半捲毛氈,冬衣裡多添幾縷棉絮。想想這些,小弟早已將一文不值的虛名丟進了臭水溝。”
一點葷腥、半捲毛氈、幾縷棉絮···多麼微不足道的東西,卻讓解元心神劇顫,也讓軍官憶起了自己也曾是一個小兵,也曾風餐露宿,也曾蜷縮在冰冷的草甸上。
一陣無法抑制的酸楚,衝上解元的鼻腔,熱淚幾乎要奔湧而出的軍人羞愧萬分。
“震少!我···”解元轉頭哽咽著,卻發現少年已經揮手而去,留下一串讓他更加羞愧難當的話語。“人各有志,小弟不敢勉強。解大哥你能盡忠職守,小弟已經心滿意足,別無他求,也只能替那些受惠的將士道一個‘謝’字。將軍保重,小弟去了···”
登上淮幫為他準備的小舟,嶽震總算是踏上了回家的路,可是他的心情並沒能輕鬆下來,反而充滿了莫名的惆悵,沉甸甸的。
在船上休息了一晚,天光大亮時小舟駛進河道,眼前的情景讓嶽震頓時後悔不已,這個時節選擇走水路,根本就是一個最大的錯誤。
不算狹窄的河道上擠滿了大大小小船隻,新年迫近,商旅、遊客、學子,乃至船家,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