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氏破涕而笑,眼下母女兩人都狼狽得很,但她從未覺得和女兒如此親近過。
兩人靜靜握了會兒手,小周氏才從這種脈脈溫情中醒來,她溫柔道:“你心裡怕什麼,只管告訴娘好不好?”
崔嘉寶把玩著小周氏的手,低聲道:“我一直夢見劉媽媽。”
小周氏頓了頓,她早就猜到和劉媽媽這事有關,本也沒打算馬上出手,現下更是將人緊緊圈了進來,只作看管。
“你放心,劉媽媽還活著。”
崔嘉寶搖搖頭,道:“娘,我知道,你不能永遠留著她。這件事,我只能自己想通。我很高興你今天和我說這些話,這讓我覺得,你很愛我。”
她眼皮太腫了,努力睜眼去看小周氏時眼睛周圍一陣疼痛。小周氏摸著她的臉,低語道:“娘當然愛你。在這世間,娘最愛最愛的,就是你。”
崔嘉寶知道,在這後宅,或許她避不開這樣的陰私。她不想讓自己的手裡沾染人命,可若有一天,只有這樣了才能保護自己身邊的人,她真的做得到嗎?
她不知道那個抉擇的未來什麼時候會到來,但哪有先被嚇倒的道理?這些年她都扛過來了,斷沒有倒在這種還沒發生的事情上的道理。她會努力地去保全所有人,如果不行的話,把抉擇留給以後的她做吧。
崔嘉寶總算想通,在小周氏的安撫下緩緩入睡。
***
崔嘉寶的病總算好轉起來,小周氏還不放心她見風,她便在房間裡待著。
崔崇安來看她,見她好不容易養起來一些肉又消減了,有些心疼,本想打趣她落下好多課程,此時也說不出口,生怕她病中補課,更加清減。
崔嘉寶見他手裡拿著東西,雙眼一亮,道:“你拿著什麼東西?”
崔崇安本著投其所好的原則,借了好些書,但此刻看到她才發覺自己思慮不周,怕她看書費神,自是把書往身後藏了藏,只露出另一隻手上提著的食盒。
崔嘉寶自然對書更感興趣,可看崔崇安的樣子就知,他是鐵定不會給她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接那食盒。
“你給我帶什麼好吃的了?”
崔崇安笑眯眯道:“這功勞我可不敢代領。”
崔嘉寶動作一頓,詢問地看向他。
崔崇安和她大眼瞪小眼,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道:“是薛兄府上廚子做的,據說正適合你這種體虛的養身,方子也在裡面了,你嘗著若是喜歡,咱們自己也能做。”
崔嘉寶一下沒了胃口,有些懨懨地趴在桌上。
崔崇安看她這幅模樣,只想薛明澤真是料事如神,他是著實不知道他倆是怎麼想的,問道:“你怎麼這幅模樣?”
崔嘉寶悶悶道:“劉媽媽那事,你身邊那個叫魏英的人士,是薛哥哥府上的?”
崔崇安道:“魏叔似乎是薛府的家將,聽薛兄說,曾經是戰場做過斥候的人。”
崔嘉寶見崔崇安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就來氣,知道他鐵定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卻覺得丟人極了,無法再面對薛明澤。
薛明澤聽完魏英回報時無語了片刻,怎麼也沒想到崔崇安心大至此,後聽聞崔嘉寶也在現場。回想了一下小姑娘心思細膩,就怕她對此耿耿於懷,婉轉地敲打了崔崇安一番。崔崇安雖不理解,但來看崔嘉寶,卻發現正如薛明澤所說。
崔崇安揉了揉崔嘉寶的頭,將她簡單束起的髮髻都揉散,才笑道:“我雖不知緣由,但薛兄讓我代為道歉,說是無意冒犯,請你安心養病,不要憂思過重。”
崔嘉寶一愣,沒想到自己這點小心思被薛明澤盡數看穿,更覺他一副冷峻面孔下是滾燙心腸。不要憂思過重這類話他也不是第一次拿來寬慰她了,雖然心中還是有些彆扭,但想到他也未因這些後宅陰私而看輕崔家人,自然不好意思單方面鑽了牛角尖。
她開啟食盒,裡面是熬得爛熟的粥,白色的顆粒似乎是山藥,磨得細碎,入口黏滑。一小粒一小粒黃色的花瓣散在粥裡,聞起來清甜,正是糖桂花,還有去好核的紅棗和明目的枸杞。味道清甜而不膩口,嘗一口只覺得通體都暖了起來,隨時最常見的粥食,味道卻遠勝他人所做。
崔崇安見她吃的認真,也不打擾她,認認真真看她把一碗都用完,面上也顯出滿足的紅暈。
崔嘉寶吃完後只覺腹中滿足,抬眼見崔崇安看她看的認真,又羞又惱,輕輕踹了他一腳。
崔崇安嬉皮笑臉。
崔嘉寶想起學業,道:“我病了,那御術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