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家裡的情況並不是很瞭解。
陸靈溪想了想,又委婉地換了個說法:“唐大哥,令表妹畢竟是女眷,若與你我同住一個院子,這樣不大好罷?”
唐泛想了想:“你說得也有道理,這樣罷,你挪一挪,去跟席鳴他們一道住,表妹與我住一個院子就行了,我們二人自幼定親,她如今又孑然一身,無依無靠,倒不必講究那許多的。”
“……”他一聽,甭提多鬱悶了,他只不過多嘴問了兩句,結果倒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拒絕的藉口,他只得怏怏應了,一面又忍不住道:“能跟唐大哥自幼定親,定是個知書達理,淑媛貞懿的好女子罷,見了面我得怎麼稱呼,還請唐大哥先給我個準備才好,免得到時候失了禮數!”
聽到“淑媛貞懿”的時候,唐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幸好陸靈溪沒瞧見。
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作出一副略有點懷念的神色:“你就叫喬姑娘罷,我也只是小時候見過兩回,現在沒怎麼見了,她性子素來羞澀……”
說完這句,唐泛頓了頓,心說先讓我去吐一吐吧,緩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她性子羞澀,怕是不習慣你們直接喚嫂子或夫人的,畢竟我等還未成親,女兒家名分玷汙不得。”
照唐泛的想法,把隋州的真實身份告訴陸靈溪他們,其實也未嘗不可,只不過他現在也不敢肯定官府之中是不是藏著白蓮教的人,陸靈溪又過於年輕,言行舉止若是露出什麼破綻,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還是小心為宜,等此間事情了結之後再坦承也不遲。
陸靈溪一時沒能消化這個令人震撼的訊息,聽罷唐泛所說,都有些回不過神。
還是席鳴問道:“大人,那林家那邊的事情,有什麼需要屬下去做的麼?”
唐泛笑道:“還真有,不過這事有些缺德,得掩人耳目,從長計議才行。”
席鳴道:“大人只管吩咐!”
唐泛嗯了一聲:“那你先去打聽打聽,林珍葬在何處,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咱們去挖墳去。”
他說得雲淡風輕,旁人卻聽得啼笑皆非:敢情唐泛被林逢元那般頂撞都沒有生氣,是一早就在打這個主意了?
陸靈溪就問:“唐大哥,此事非做不可?”
他雖然出身世家,卻年紀輕輕就四處闖蕩,本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不過挖人墳塋這種事情,傳出去畢竟名聲不太好聽,就算唐泛是欽差,若到時候毫無發現,此事又傳了出去,肯定就會落人把柄的,所以他也是為了唐泛著想,才會再三確認。
唐泛不答反問:“今日去林家,你可有什麼發現?”
陸靈溪聽出唐泛這是有意考究,便認真思索起來:“林逢元的表現有些反常。”
唐泛:“怎麼個反常法?”
陸靈溪:“像林逢元這樣,兒子死了,又跟沈坤修有舊怨,比誰都希望沈坤修倒黴,所以照理說,就算唐大哥要求開棺,他也不會拒絕的,但他偏偏表現得太固執,這根本不符合常理,而且範知府也說了,在林珍死之前,林逢元不是這樣的人。”
唐泛:“還有麼?”
陸靈溪感覺到唐泛的讚許,不由越發開動腦筋:“會不會是林珍的死另有蹊蹺,又或者說,他的死很可能跟沈坤修沒有關係,但林逢元擔心被我們發現,所以堅決不肯讓我們開棺驗屍?”
唐泛:“很有可能。”
陸靈溪大受鼓舞,繼續發散想象力:“能讓林逢元這樣擔心害怕的無非是他自己做賊心虛,難道說是林逢元親手殺了兒子,怕被人發現?”
唐泛失笑地搖搖頭,他這發揮得也太過了:“你還記得當時掛在牆上的那幅畫嗎?”
陸靈溪:“記得,不過那幅畫看上去並無特別之處。”
唐泛道:“林珍在與我說話的時候,眼角餘光會不時往旁邊飄,一開始我還不明所以,後來就覺得他應該是在看那幅畫,所以就順口問了一聲,結果就問出一個疑點。他說那幅畫是他新作的,你想想,一個死了兒子的人,都憔悴成那樣了,會有心情去作畫嗎?”
陸靈溪啊了一聲,自己的確沒有從這方面去想。
唐泛又道:“畫以言志,詩為心聲,就算他想作畫遣懷,畫中流露的肯定也是悲傷緬懷之情,又怎麼會畫‘輕舟一葉水平流’這種豁達豪邁的畫?”
陸靈溪:“這麼說,林逢元的確有蹊蹺?”
唐泛篤定道:“不止有蹊蹺,而且大有蹊蹺!不光林逢元有問題,連沈坤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