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遵守,你能做到這一點,實是不易,回去之後,我定當如實稟告,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陳鑾笑了笑:“大人言重了,知府大人其實也不容易,遭災的縣有好幾個,肯定有輕重緩急之分,下官可以諒解。”
唐泛揚眉道:“但據我所知,遭災最嚴重的,也就吳江與吳縣兩個地方,而且之前,吳縣的災民聽說吳江這邊提供的粥水更充足,就都跑到你們吳江來了,可有此事?”
陳鑾道:“災民的確超過預期,所以吳江這邊才捉襟見肘,否則若是依照平日的數目,縣倉的糧食應該是夠用的。正因為此事,南直隸巡按御史楊濟才會彈劾下官,不過後來下官對他解釋明白之後,楊御史也就沒有多作糾纏了。”
唐泛點頭:“此事我自會找楊濟證實的。”
陳鑾帶著唐泛在城南各處轉了一圈,回答了不少問題,俱都條理分明,令唐泛面上的笑容越發和煦起來。
與談吐不凡,進退有據的陳鑾相比,行跡慌張多有古怪的胡文藻,不僅落了下乘,而且顯得分外可疑。
唐泛在吳江縣留了頓飯,陳鑾招待的也都很簡單,並沒有因為唐泛過來就大魚大肉,自然,也不會太過寒酸。
陳鑾、唐泛,陸靈溪和錢三兒,加上陳鑾那邊跟著作陪的兩個人,七菜一湯,都是常見的菜餚,卻做得十分美味。
拋開官員的身份,唐泛與陳鑾出身相仿,兩人也有不少話題可聊,席間自然賓主盡歡,一派祥和。
飯後唐泛謝絕了陳鑾的陪同,說是自己在縣裡再看看就回去,讓陳鑾去忙公務,不必作陪。
陳鑾也沒有堅持,客氣幾句之後便告辭離去了。
看著陳鑾遠去的背影,錢三兒笑嘻嘻地感嘆:“這才是光明正大的官員氣度呢,小的瞧他身上與大人倒有些相似之處!”
唐泛轉向陸靈溪:“你看呢?”
陸靈溪:“殊為可疑。”
“不錯。”唐泛斂去笑容,臉色沉了下來,完全不復方才春風和煦的模樣。“這人恐怕比胡文藻還要難以對付。”
錢三兒很奇怪:“大人,陳鑾有何可疑?”
他根本就沒看出來,在他眼裡,陳鑾言行正常,可比胡文藻好多了。
說話的是陸靈溪:“我們剛進城,他就立馬知道了,若像他說的那樣,早早得知我們可能會來,所以讓城門士兵留意,我是絕對不信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早在城門那裡,士兵就會直接攔下唐大哥,請陳鑾來見了,現在分明是他早早派人跟蹤我們,所以對我們的行蹤瞭如指掌。這一點足以說明他動機不純,沒有對我們說實話。”
唐泛頷首:“不錯,還有一點。我們在善堂看見的那些災民,衣裳都很乾淨整潔,說明是新換上去的,但不管善堂的條件再如何好,也斷然沒有官府出錢給災民買衣服穿的道理。你們還記得我方才攔下一個老者詢問的事情麼?”
見兩人都點點頭,他笑了笑:“你們可發現他有什麼不妥?”
錢三兒撓撓頭,他的確沒有留意這種細節,自然答不上來。
陸靈溪卻道:“那老者表現有些奇怪,原本表現得很拘束,對答卻異常流利,像是提前背好似的,而且我瞧見他時不時總去看陳鑾,若說老百姓沒見過縣太爺,因為稀奇所以多看幾眼也就罷了,但那人的眼神卻很奇怪,感覺就像,就像……”
他皺著眉想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唐泛接道:“就像在看陳鑾的眼色。”
陸靈溪一擊掌:“對,就是這樣,唐大哥真是心細如髮,算無遺策!”
唐泛對他時不時就要賣力誇讚自己也已經麻木了。
嚴格說起來,陸靈溪也不是在拍馬屁,就算是,那他溜鬚拍馬的功夫也實在是太拙劣了。
若真是溜鬚拍馬也就罷了,偏偏陸靈溪滿腔真誠,鍥而不捨,逮著機會就要對唐泛表達一通令人啼笑皆非的傾慕敬仰之情,幾回下來,唐泛早就學會了聽而不聞。
唐泛看了他一眼:“益青。”
陸靈溪:“唐大哥有何吩咐?”
唐泛神色淡淡:“你應該早就知道有人在盯著我們的行蹤了罷?”
陸靈溪非但沒有否認,反而很痛快地承認了:“是啊!”
唐泛皺眉:“那你怎的不早說?”
陸靈溪很無辜:“我以為你一開始就知道了,只是不想打草驚蛇而已!”
唐泛瞪著他,後者既無辜又委屈,帶了幾分討好道:“可是你之前也沒問啊,大不了以後你想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