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就覺得其中必有蹊蹺。
唐泛思來想去,雖然不知道對方用意何在,但總不能就這樣被牽著走,便希望能透過汪直,在皇帝面前幫自己找藉口辭去這一職務。
誰知等了好幾天,汪直都不曾出宮,直到這一天傍晚,唐泛從都察院散值回家,在家門口碰上風塵僕僕歸來的隋州。
二人冷不防打了個照面,俱都是一愣,隋州倒還好,唐泛一想起那天自己匆匆拿了阿冬的玉佩塞給他的情景,就覺得那行徑傻得要命,恨不得時光倒流,那一幕從沒發生過。
他生怕隋州問出什麼話來,當即腳步一縮,乾笑道:“廣川你回來了?哎呀,我想起還有東西落在都察院沒拿,我這就回去拿!”
說完扭頭就走,活像後頭有鬼在追。
隋州:“站住!”
唐泛身形下意識一頓,隨即暗罵自己一聲,唐潤青你可真沒出息,別人讓你站住就站住!
隋州冷冷道:“你在躲我?”
唐泛回過身,努力作出此生最無辜的表情:“我躲你作甚?你想太多了。”
隋州面無表情:“你將阿冬的玉佩給我,是何用意?”
唐大人打了個哈哈:“沒什麼,當時見你出門匆忙,沒來得及用玉佩壓衣,就送你一塊!”
隋州:“那你為何不送自己的?”
唐泛:“……一時沒多想。”
說完他就後悔了,這答案可真夠敷衍的,連他自己都聽不下去了。
隋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朝他拋來一件物事。
唐泛反射性地接住,然後低頭一看,卻是阿冬那塊玉佩。
他心裡霎時說不清什麼滋味。
隋州卻看也沒看他,轉身就往裡頭。
唐大人站在那裡愣了半天,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還未用晚飯,這才挪動腳步往隔壁走去。
唐瑜端了飯菜出來,見唐泛進來的時候一臉魂不守舍,便取笑道:“這又是怎麼了,跟犯了相思病似的!”
唐泛回過神,將玉佩拿出來遞給阿冬。
阿冬也是個迷糊的,見狀哎呀一聲撲上來。
唐泛往旁邊一閃,瞪她:“都大姑娘了,還動不動往男人身上撲,成何體統!”
阿冬將玉佩搶過來,氣鼓鼓道:“我說我那玉佩怎麼好端端就不見了呢,當時就放桌上,害我以為是七郎拿走的,你拿了也不說一聲!”
唐泛有點心虛:“當時有急用,就忘了與你說一聲了。”
阿冬眨眨眼:“那你身上那塊呢?”
唐泛正想說不就掛在腰上麼,結果伸手一摸,卻發現腰間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什麼玉佩。
這下他完全愣住了。
阿冬咋舌:“哥,你把玉佩弄丟了?那可是好玉呢,快想想丟哪兒了,是不是外頭進來的時候磕碰掉了,我給你找找!”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唐泛腦海裡就電光火石閃過一幕,急忙伸手扯住她的後領,將堪堪要往外走的人給扯回來。
“算了,不急於這一時,我可能在哪裡落下了,回頭吃完飯再找罷!”唐泛故作不在意。
皇帝不急太監急,阿冬就道:“那可不行,萬一被人撿了去,可不就後悔莫及了,你們先吃罷,我去給你找!”
她剛走幾步,便見隋州從外頭進來。
後者回京之後,先入宮覲見皇帝,將這一路行程彙報一番,然後才趕回來吃晚飯的。
此時雖然換了一套衣裳,但看得出隋州這些天來回奔波,整個人又被曬黑不少。
阿冬跟隋州打了招呼,匆匆就要往外走,卻忽然咦了一聲。
“隋大哥,我哥的玉怎麼在你身上?”
小姑娘大驚小怪的聲音傳來,唐泛心頭一跳,循聲望去,果然見到隋州腰間掛著一塊玉,正是自己方才遺失的那塊。
隋州道:“他給我的。”
唐泛:“……”
阿冬疑惑道:“是嗎?”
她又回頭看了看唐泛,見他沒有反駁,不由取笑道:“哥你也真是的,玉佩都送人了,自己還能忘了這事兒,難道最近衙門的事真有那麼忙嗎,你這記性,都快趕得上老人家了!”
這種情形下,唐泛能說不是嗎?
他只能狠狠剜了隋州一眼,心想這人可真不要臉啊!
唐瑜眼見兩人之間暗潮洶湧,唯有阿冬和賀澄還茫然不知,搖頭一笑:“廣川,一路上累了罷,快坐下來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