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娘一人幹活貼補家用,將我撫養成人,如今我出息了,他倒反過來擺大爺的譜子,要我孝敬於他,這也就罷了,但他竟然還動輒心頭不順便毆打我娘,我打他便是為了我娘不受欺負,何錯之有!便是告到官府,我也不怕,難道眼看著親爹打親孃便是孝順,我維護親孃便不是孝順了?!”
賀霖心頭一震,耳邊聽著青年的話,再看看那個中年漢子,這一幕似曾相識。
路人聽得他所言,又見中年漢子目光閃爍,便知他所言非虛,大家看著中年漢子的表情都古怪起來,那些原本還想路見不平的人立馬調轉火力指責起他。
中年漢子忍不住跟路人辯駁了幾句,險些沒被眾人的唾沫星子淹沒,只得趕緊溜之大吉。
這不過是一段小小的插曲,伴隨著兩名當事人的離開,人群也很快散去。
但賀霖雙腳卻猶如千斤之重,完全邁不開腳步。
想想唐瑜離開賀家時決絕的面容,想想唐泛翻臉不認人的冷淡,再想想親生兒子當著他的面說自己想改姓的堅定,他心中的驚濤駭浪彷彿隨著方才的場景而完全掀起,久久無法平靜。
難道他錯了嗎?
不,他沒錯!
考不中科舉是他時運不濟,非他之過,那些人不過是攀高踩低,連帶賀澄也被唐泛帶得一張勢利眼,連自己父親都不認了,是賀澄大不孝。
可如果他沒有錯,為什麼連親爹都對他棄之不顧?
為什麼所有人都說他錯了,都棄他而去?
賀霖的臉上盡是迷茫。
就在他流連街頭之時,在唐家,卻有著另一番對話。
“毛毛,你不必讓人去演這麼一出的,他早已執迷不悟,一心深陷下去,便是有再多的人去點醒他,他也不會醒過來。”唐瑜嘆了口氣。
她想來是對賀霖徹底失望了,否則不至於連面都不露,完全不見賀家人。
唐泛笑了笑:“我不是為了賀二,是為了七郎。他是個好孩子,總不能讓他真去改姓吧,你別看他現在說得堅決,心裡肯定還是希望有父親疼愛的。賀二若能幡然悔悟,自然再好不過,若是不能,也免得七郎留下遺憾。”
唐瑜顯然不想多談這件事,她如今關心的,是另外一樁。
“毛毛,你如今也不是毛頭小子了,論理早該成親,你看賀三與你年齡相仿,卻已經有一兒一女,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法麼?還是說,你心中早就有了人?”
唐泛一愣,不知怎的,聽到這句話,隋州的身影居然會模糊地從眼前閃過。
他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