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丁容這麼一說,唐泛他們也已經做好一來就要勸架的心理準備了。
誰知道等被帶入總兵府中時,他們發現自己的想象力還是匱乏了一些。
只見中堂大廳裡,原本應該擺在那裡的桌案和椅子通通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香臺,一隻公雞,一個道士。
以及滿屋子繚繞的白煙,還有站在旁邊,被白煙渾身籠罩,看不清面目的兩個人。
下一刻,唐泛的眼珠子差點瞪凸出來。
他發現那道士提著手中的劍,另一隻手捏著垂死的公雞,劍刃往它脖子上一割。
道士大喊一聲:“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
伴隨著他的聲音,雞血噴灑在一邊那兩個人身上。
等唐泛等人走近一看,發現那兩個人居然還是他們認識的。
大同總兵,王越。
大同鎮守太監,汪直。
唐泛:“……”
隋州:“……”
這是在搞什麼鬼???
第89章
看著那一屋子的烏煙瘴氣,唐泛他們簡直都驚呆了。
“這是在作甚?”唐泛困難道。
“驅邪!”丁容在旁邊神秘兮兮小聲說道。
“……”
這麼多人前來;動靜不小,屋裡的人很快也看到了他們。
王越神情尷尬,一臉“我是被逼的”;汪直倒還淡定自若。
連同屋裡那個道士也注意到他們;道士手裡捏著半死不活的公雞;那場景著實滑稽。
雙方大眼瞪小眼,直到唐泛輕咳一聲:“幾位要不要先去換過衣服?”
王越這才如夢初醒;趕緊擺脫這種尷尬的局面。
他朝唐泛等人拱手道:“失禮了;且容我先去更衣!”
說罷帶著一身雞血匆匆離開;他估計是沒注意到自己頭髮上還沾著根雞毛;看得龐齊等人想笑又沒好意思,憋得很是辛苦。
在他之後;汪直也從裡邊施施然走了出來。
唐泛忍笑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汪公別來無恙啊?”
汪直陰著臉:“何止有恙;簡直快要沉痾不起了!”
旁人看見他這表情,只怕會被唬了一跳;反省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但唐泛依舊笑吟吟的,根本沒被嚇到:“可我看你氣色不錯啊!”
汪直哼了一聲,目光直接越過他落在隋州身上,拱起手道:“承情了。”
這句話沒頭沒尾,但隋州知道他說的是上次言官們上疏請罷西廠的事情,汪直遠在大同,鞭長莫及,隋州在西廠轟然倒塌之前接收了他的親信,有那些人在,汪直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這份人情自然大得很。
隋州也回了一禮:“守望相助,不必客氣。”
汪直的臉色稍稍一霽:“諸位且到偏廳稍坐,少陪片刻。”
汪公公這一身雞血,自然也是要去更衣的,他已經瞧見龐齊等人忍笑忍得辛苦的模樣,不由翻了個白眼,轉身離去。
丁容則引著眾人到偏廳落座,又吩咐下人上茶。
過了一會兒,從外頭第一個進來的,不是王越或汪直,反倒是那個道士。
他也換了一身乾淨衣裳,面容也不像方才那樣披頭散髮,凌亂不整了,看上去確有幾分仙風道骨。
對方見隋州和龐齊等人都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便主動向唐泛打招呼:“貧道出雲子,來自龍虎山白雲觀。”
聽到龍虎山三個字,唐泛的眉毛微微一挑,也起身含笑道:“左僉都御史唐泛。閣下原來是龍虎山的真人,失敬失敬!”
自張道陵之後,龍虎山便成為道教重要一支,及至本朝開國,朝廷依舊按照宋元習慣,封龍虎山掌教真人為天師,張天師之名,自然如雷貫耳,別人一聽龍虎山,就會想到張天師。
成化帝這兩年對仙家道術很是痴迷,否則李孜省這種人也不可能得到寵信,原本皇帝是希望能請到張天師入京講道的,但張天師以閉關為由婉拒了皇帝的邀請。
這些名門正派能傳承千年,自然有自己的生存智慧,他們很清楚,現在出山,固然能夠風光一時,但等到皇帝駕崩,朝廷大臣們肯定要蜂擁而上,將唆使皇帝幹壞事的罪名扣在自己身上,所以龍虎山絕對不會去湊這個熱鬧。
不過龍虎山不去,不代表別人也瞧不上這潑天富貴,這不,李孜省這種人就冒出頭了。
見唐泛表現得很客氣,出雲子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