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通通的巴掌印,覺得十分礙眼。
“為何不去找我?”
“我怎麼知道你去了哪裡,自然是先到藥鋪找個大夫接骨頭了。”唐大人有點委屈。
自己被白白打了一巴掌,不趁機走多點路,怎麼讓更多人知道汪直把他給揍了?
隋州見他的巴掌印看著顯眼,其實並沒有腫得太厲害,總算收斂起周身的氣勢,回過頭問杜瑰兒:“藥鋪裡可有消腫的藥膏?”
北鎮撫司原本也有類似效果的藥膏,還是大內太醫親手調配,可惜這趟出來的時候龐齊等人只帶了內服的藥,忘了帶上外敷的。
杜瑰兒一愣,反應過來,忙道:“有有,等會兒!”
她匆匆跑到前堂,尋了瓶藥膏出來:“這裡擦上,過一兩個時辰就沒痕跡了。”
隋州道了聲謝,便開啟瓶口,從裡頭挖出一些,給唐泛抹上。
劉大夫看得一愣一愣,心說大姑娘,您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竟然這麼輕易就把咱們鋪子的上好藥膏送出去了?
唐泛見隋州臉色不好看,也乖乖站在那裡沒有亂動,任他塗抹完了,才對杜瑰兒笑了笑:“這藥挺貴的罷,請問要多少銀兩,我來還。”
杜瑰兒笑道:“不用不用,方才在路上我傷了他們兩位,就當是賠禮了!”
唐泛還想說什麼,卻見隋州直接對杜瑰兒道:“我們有事先走一步,明日再過來。”
他又看向孟存,讓他不必起身:“你先上藥,明日再到官驛找龐齊便可。”
孟存只好道:“那二位大人慢走,屬下這就不送了。”
眼見兩人匆匆出了藥鋪,身影消失不見,孟存這才依依不捨地收回視線。
再扭頭一看,不由笑了,敢情失落的還不止自己一個。
雖然目的各不相同,不過瞧著杜瑰兒惘然若失的神情,孟存輕咳一聲:“杜姑娘。”
杜瑰兒回頭看他。
孟存笑道:“我聽說,這位隋大人至今尚未娶妻。”
杜瑰兒雙頰很快染上胭脂顏色,她很想回一句“與我何干”,結果等出口的時候,卻神使鬼差換成了:“他年紀也不算小了罷,為何會尚未娶妻?”
孟存道:“這我就不曉得了,不過聽說京城人成親稍晚,隋大人年紀輕輕便位高權重,因為忙碌而疏忽了終身大事也是有的。”
杜瑰兒好奇道:“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孟存道:“隋大人乃是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還是天子欽封的定安伯。”
杜瑰兒果然被這兩個頭銜鎮住了,遲疑地問:“他還是皇親國戚?”
孟存解釋道:“聽說那個爵位是因功受封的。”
杜瑰兒原本就覺得隋州十分神秘,這下子對方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越發飄渺遙遠了,原本那點旖旎的小心思也隨之被鎮壓到了心底。
原來他這樣厲害。
心中幽幽地冒出這麼一句感嘆,也說不上是欣喜還是失落。
孟存自然不會了解少女心思,還在那頭興致勃勃地介紹:“我先前都打聽過了,那位隋大人還是當今太后娘娘那邊的親戚,深受天子倚重,杜姑娘,你若是有意,不如我去幫你再去打聽打聽?”
正所謂女追男,隔層紗,如今擺明了女方有意,杜家在大同開藥鋪,分號無數,家底豐厚,杜家姑娘又是才貌雙全,樣樣出挑,如果這樁婚事能成,於雙方都是好事,孟存作為媒人,跟隋州的關係自然也就更上一層。
因為生了這樣的想法,他才如此積極地撮合。
誰知原本看似對隋州頗有好感的杜大姑娘聽了他的話,卻反而冷淡下來,交代劉大夫好好幫孟存上藥,便轉身出去了。
孟存滿頭霧水地問劉大夫:“我這是打算幫你們家姑娘牽橋引線呢,她莫不是在害羞?”
劉大夫到底是過來人,看了他一眼,悠悠道:“興許是她覺得你方才說的條件太好了,高攀不上呢吧!”
孟存:“……”
卻說隋州帶著唐泛回到官驛的房間,關上門,將人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檢查一遍,發現確實沒有大礙之後,他這才罷了手,冷著臉詢問情況。
唐泛哭笑不得地任他擺弄,一邊將來龍去脈說了一下。
“這樣一來,雖說我受了點皮肉之苦,不過效果也確實不錯,估計明日就會傳出汪王二人不和,我去勸和反而被揍的訊息了。”
隋州沒有說話,只是用手輕輕摩挲了對方被打的那一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