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一拐,他便看見門口圍了龐齊等人和幾個汪府下人,正伸長了脖子往裡觀望。
至於觀望的物件,自然就是汪直與隋州了。
眼前這偏院空間並不大,中間還佔了個荷花池盆景,但這完全不影響兩位高手的交鋒。
兩人打鬥速度很快,而且一招一式都是拳拳到肉,沒有絲毫放水的嫌疑。
唐泛瞧著這快狠準的場面,幾乎要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了。
隋州的身手自然是毋庸置疑的,錦衣衛最本質的職責就是皇帝親衛,能有資格保護皇帝的,那自然是天底下最頂尖的高手,隋州自小經過大內名家調教,又親身經歷過不少事情,這些身手並非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而全是從危險中淬鍊出來的精華,這一點,與他同生共死過的唐泛自然最清楚。
但汪直也不是好相與的,若說他在離京之前,還比隋州稍遜一籌的話,那麼在這兩年與王越一起親自帶兵出征之中,他也鍛煉出不少實戰的經驗了,拳風掌影之間還帶上了沙場上磨練出來的殺氣。
這兩人猶如一狼一虎,彼此搏鬥廝殺,卻都毫不放鬆,緊緊盯著對方的弱點和空門下手,一時之間,打得難解難分,勝負莫辨,直讓龐齊等人看得是如痴如醉,大呼過癮。
唐泛這時候也看出來了,兩人都是肉搏,切磋的成分更多一些,就算出手再狠,另一方也未必會吃虧,便沒有出聲打斷,也與龐齊他們一樣站在旁邊看。
這時,隋州與汪直後面房門緊閉的屋內忽然傳來一聲哀嚎:“我不行了,我不行了,饒了我罷,我真沒說謊啊,不信我帶你們去啊!”
沈貴的聲音?
唐泛先是一怔,便見到汪直微微一晃神,肩膀上立時被打了一拳。
他登時往後連連退了十來步,才止住退勢。
高手過招,怎容片刻分神,汪直這一閃神,縱然只有分毫之差,也立時被隋州覷準機會。
這一拳估計打得不輕,汪直捂著肩膀齜牙,一邊朝面無表情的隋州冷笑:“這一拳就當是我上次欠了唐毛毛的,別以為我輸給你了,下回再來!”
唐泛:“……”
隋州:“……”
唐泛扶額:“等等,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小名?”
汪直挑眉:“想知道?”
唐泛:“……對。”
汪直:“老子不告訴你。”
唐泛:“……”
汪直按著拳頭獰笑就要往裡走:“孃的,這龜孫子冷不丁叫起來,害我輸了一場,你今晚都別想安生了!”
唐泛連忙攔住他:“先吃飯,先吃了飯再說!我知道你心裡火氣大,這一架下來也發洩得差不多了罷?”
汪直:“那沒有,被他打了一拳,現在火氣更大了。”
唐泛:“……”
他生拖活拽,好不容易才將汪公公帶回飯廳吃飯。
一看見飯桌上那七菜一湯,汪直咦了一聲:“他們之前上菜一直都是上九個的,怎麼今天換了規矩了?”
唐泛抽了抽嘴角:“你不是一天到晚都很忙麼,怎麼會去注意這種細節?”
汪直皺眉:“因為九九歸一,足夠圓滿,有客人在的時候我都讓他們上九個,看來丁容的事情還沒讓他們學會教訓,竟都越發憊懶起來了!”
唐泛藉以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心虛:“你千萬別怪他們,是我讓他們上八個的,八的寓意也很不錯嘛!”
打死唐大人他也說不出那個菜被自己提前偷吃光了的事實,不過那又有什麼區別呢,只要汪公公心血來潮,將廚子叫來一問,就什麼都知道了。
幸好汪公公沒打算在這種小事上較真,唐大人的面子也暫時保住了。
飯桌上,三人商議起威寧海子的事情。
汪直道:“事到如今,無論如何也得往威寧海子去一趟了,既然沈貴願意帶路,就讓他去好了。”
唐泛沉吟片刻:“沈貴說的話不知真假,有待商榷,不能以此為憑據,萬一他耍什麼花樣,所有人都會很危險。”
汪直道:“若是再拖下去,不僅於事無補,而且夜長夢多,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都值得一試,我打算親自去一趟。”
唐泛詫異:“你走了,誰來坐鎮大同?”
汪直悠悠道:“不還有郭鏜和你們麼?”
唐泛無力:“別開玩笑了。”
汪公公夾起一筷子芙蓉鴨子放入口中,這才告訴他們真相:“好罷,其實王越一直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