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真相。”
眼見他轉身就要走,唐泛連忙道:“那隋總旗能否讓我看一看鄭誠的屍體?”
潘賓這個順天府尹,當的實在是不靠譜,當時唐泛跟武安侯要屍體,武安侯不給,潘賓也不敢要,結果現在皇帝中旨一下,鄭誠的屍體直接就被錦衣衛給帶走了,順天府晚了一步,連根毛都沒摸著。
隋州腳步一頓,丟下兩個冷冰冰的字:“沒門!”
唐泛:“……”
瞧瞧,錦衣衛的大爺們,就是這麼拽!
再對比自己那個師兄兼上司,唐泛實在是無語凝噎。
都是出來混的,怎麼待遇差別就這麼大呢?
………………
北京乃天下之都,但凡有點見識,有點條件的人,都削尖了腦袋想往京城擠,即便是當官,許多人也寧願當七品的京官,而不願意當六品的地方官。天子居所,皇城所在,單單是這八個字,就有著無窮的魅力。
然而好處還不僅是這麼多,對饕客而言,住在京城就意味著可以吃遍天下美食,江南的精緻,北方的豪邁,一眾風味盡收眼底。
就如現在,仙客樓裡,一名食客瞅著自己筷子上夾的水晶肚,惆悵嘆氣道:“只怕我離開京城後,就再難吃到如此美味了!”
坐在他對面的人道:“子明兄正當壯年,何必發此慨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三年之後,京城再見,子明兄定能金榜題名。”
汲敏搖搖頭:“三年又三年,人生短短數十載光陰,能有幾個三年?潤青啊,老實說,我可真是羨慕你,少年得意,如今二十出頭,就已經是從六品京官,莫說比起我這等落榜失意之人,就是比起那些同科,你也是佼佼者啊!”
官職好不好,官位高不高,對於唐泛來說,只在於能為國家百姓做的事情是不是更多,但這種話當著汲敏的面說出來,卻未免有風涼話的嫌疑,所以唐泛並不接茬,只給他倒酒:“子明兄此番回去,山高水遠,只怕還要等到三年之後才能相見,這頓飯就當是我為你送行,望你莫要嫌棄!”
三年前,唐泛與汲敏一併進京趕考,因性情相投而結為好友,汲敏才情不俗,當時也是登科熱門人選,沒想到卻名落孫山,出人意料。汲敏心有不甘,三年之後,今年又逢科舉,他自然要捲土重來,誰知道兩個月前放榜,新科進士中又無汲敏名單,這下打擊不小,所以仙客樓裡,他才會如此失態。
帶著七分醉意,汲敏抬起頭,只見燈影之下,燭光搖曳,映得唐泛面容如罩珠玉之輝,筆墨難描,他不由得伸出手去,緊緊握住唐泛的手:“潤青啊,自我落榜之後,那些原先上了榜又與我交好的人,莫不對我退避三舍,唯獨你還肯對我溫言安慰,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這份情誼,我汲子明永生難忘!”
唐泛:“子明兄,你冤枉於喬兄和濟之兄他們了,他們曾邀請過你赴宴,你沒有去,他們擔心你誤會,所以才會不再叫你。”
汲敏揮揮手:“潤青,你就不必給他們說好話了,我明白,我心裡都明白,我已年過而立,就已赴京三次,卻一次未中,想我汲子明少小讀書也算鄉中有名,沒想到現在卻落得如此田地,家中老母殷殷期待,讓我如何有臉面回去,如何……”
話未說完,他一頭栽倒在桌面上。
唐泛喊來酒樓夥計,將汲敏扶到二樓廂房安歇,汲敏明日就要啟程返鄉,兩人本是說好今晚抵足而眠,秉燭夜談,現在汲敏醉倒,當然就沒法再聊天了。
安置好汲敏,唐泛又了無睡意,就走出酒樓,沿著街道慢慢散起步來。
此時天色已晚,雖還不到夜禁時分,不過路上行人已經稀少得很了,白日裡路人如織的京城,如今倒顯露出幾分黑夜的寂寥,一些衚衕裡的妓館酒樓徹夜未休,倒是方便了像鄭誠那樣喜愛遊樂的紈絝子弟,但尋常百姓人家,大都已經熄燈睡覺了。
附近幾條衚衕深處燈籠搖曳,隱隱傳來嬌聲笑語,聲音入耳,唐泛沒有露出什麼旖旎曖昧的神情,反倒想起了武安侯府那樁案子。
原本那樁案子雖然有些曲折,但在唐泛看來,想要破案卻並不太難,誰知道潘大人太過怕事,平白耽誤了不少時間工夫,現在屍體被錦衣衛帶走不說,說不定都開始腐爛了,這邊藥丸一事又找不到林朝東,雖說唐泛已經遣了順天府的差役前往河南衛輝府,不過他隱隱有種預感,十有八九應該是找不到人的。
這其中一波三折,實在令人無語,什麼案子一旦牽扯上權貴,立馬就複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