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前,確實有一名孩童貪玩迷路誤入這裡,不過很快就被領走了,當時我還問過他的姓名,他說自己叫韓早。沒想到……”
唐泛知道,若太子有時候會託韓早借迷路貪玩的名義過來探望吳氏的話,那這個宮女必然也早就跟韓早認識了,此時她為了吳氏和太子之間的聯絡不被暴露,在這裡睜眼說瞎話,唐泛也不能拆穿她。
不過她臉上的悲傷倒不像是故意裝出來的。
太子身份特殊,不能親自過來探望,他身邊的人也時時被處於萬貴妃的監視下,惟有託付韓早這個局外人,才有可能偶爾過來一趟,冷宮寂寞,對吳氏和這名宮女而言,韓早一定是她們為數不多的慰藉了。
唐泛問:“我且問你,韓早在這裡,除了你與吳娘娘之外,可曾接觸過別人?”
宮女搖頭道:“不曾。”
唐泛道:“他死因離奇,乃是被人用斷針刺入水分穴而死。”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直在那宮女和吳氏之間來回觀察,卻見兩人不由自主都露出驚訝的神色,不似作偽。
唐泛也曾調查過,吳氏本人對醫理是一竅不通的,這宮女則是天順七年入的宮,出身貧寒,一年後便被分配到吳氏身邊侍奉,在此之前從未去過太醫院,也沒有跟醫女有任何往來。
他又問:“你仔細回想一下,韓早在你這裡的時候,可曾表現出身體上的異狀?”
宮女仔細回想了一下,內疚道:“當時他確實好像總有手去撓肚子,我問過他,他說覺得有點癢有點疼,我只當是被蚊蟲叮咬了,也不曾想到別的上面去,若是早些發現,說不定還能救他一命!”
唐泛問:“他走的時候,是誰過來帶他的?”
宮女道:“是太子殿下身邊的內侍,名喚元良。”
第36章
元良此人;唐泛是知道的,在太子那裡的時候;他就已經問過韓早從入宮到死亡時身邊可能出現的人。
韓早入宮的時候,是韓家人送他到宮門口,然後由那個叫元良的內侍帶他到東宮;中間走路進宮的過程,元良不大可能有機會專門給韓早找準穴道進行謀害,而且據太子說;元良是他還未封太子的時候就已經跟著他了;忠誠度很高,也不可能無端端去謀害韓早。
而韓早中途離開東宮,受太子暗中託付前往西宮去探望吳氏的過程中,也只有元良全程跟著;別人下手的可能性不大,唯有在西宮這裡,元良在外頭幫忙望風,韓早則單獨跟吳氏她們待上一小段時間,轉達太子的問候和近況。
本來以吳氏的境遇,她有充分的動機和條件去籌劃這樁案子,嫁禍給萬貴妃,唐泛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會堅持要來西宮查探,有時候光問是問不出個所以然的,當面對質,對方的神態變化,表情動作,也是很好的補充證據。
不過現在看來,吳氏的嫌疑確實可以排除了。
既然如此,也就是說,殺害韓早的人,很可能不是出自宮內。
從西宮那邊出來,唐泛一直在腦海裡整理思路,重新將韓早在宮中的經歷整理了一遍,確認兇手的來處,才方便進行下一步。
汪直從方才在西宮便一反常態沒有出聲,唐泛與吳氏等人對話時,他也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此時卻忽然嘿嘿笑了起來:“唐潤青,你與廢后默契無間,演的好一齣戲啊!”
唐泛道:“汪公在說什麼,下官不太明白。”
汪直冷笑:“還跟我裝糊塗?吳氏與太子之間明明一直有聯絡的!讓我來猜猜,韓早就是他們之間的中間人罷?東宮的人確實是夠忠心的,竟然瞞得滴水不漏,連我都被瞞在鼓裡,你說貴妃要是知道了這個訊息,會怎麼樣?”
唐泛嘆了口氣:“汪公,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汪直沒理他,徑自道:“吳氏因為被廢,心中怨恨,她畢竟是廢后,身邊依舊有人願意供其差遣驅使也不出奇,所以設計趁貴妃送湯的時機,將貪玩離開東宮的韓早引至西宮,殺死韓早,藉以嫁禍給貴妃。案子這樣破,陛下的難題解決了,貴妃的嫌疑解除了,也牽扯不到太子身上,皆大歡喜,就這樣報上去,不錯罷?”
唐泛還真怕他會這樣去做,忙道:“到時候貴妃肯定不會滿足於只殺廢后,而會趁機再掀起一場清洗,將後宮那些她看不順眼的人通通剷除,太子肯定也會被波及,汪公何必做這樣有傷天和的事情呢?更何況廢后明明就與此事無關。”
汪直冷哼:“你既然知道害怕,就別想著隱瞞,將太子與吳氏之間的聯絡一五一十地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