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只會覺得連張尚書都幫唐泛說話,也難怪唐泛敢跟梁侍郎直接對上,原來是有了大靠山。
霎時間,大家看唐泛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梁侍郎何嘗不明白其他人的心思,他也不知道張鎣今天是發的什麼瘋,因為據他所知,唐泛跟張鎣以前根本就沒有什麼交情。
他卻萬萬想不到,是自己平時的強勢導致張鎣不滿已久,趁機發作出來而已。
一場會議就在大家心思各異的情況下開完了。
當尚書和侍郎走出屋子,其他人也就沒了顧忌,對唐泛那個熱情,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
唐泛也沒有趁機拿喬,依舊是之前那副平易近人的笑臉,誰來了都能說上兩句,跟誰都能聊得開。
之前他這樣的態度,大家覺得他是軟弱好欺負,現在依舊是這樣的態度,大家卻覺得這個人沉穩有度,前後如一,值得結交。
可見不止女人易變,連男人的心,也是多變的。
看著這一幕,尹元化心裡憤憤,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匆匆離開,免得自取其辱。
戴宏明正在屋外惴惴不安地徘徊呢,心想唐郎中不知道會被欺負成什麼樣,結果就瞧見尹元化黑著臉氣沖沖地走出來,過了好一會兒,唐泛的身影才在門口出現。
然而他身邊卻圍著不少別司的郎中和員外郎,大家言笑晏晏,活像失散多年的至交好友。
戴宏明不禁揉了揉眼睛,他這是見鬼了吧?
如果不是見鬼,那就是天上下紅雨了?
大家都在同一屋簷下辦公,抬頭不見低頭見,哪裡會有什麼秘密,很快,唐泛在會議上當面數落尹元化,跟梁侍郎爭鋒相對的事情就傳了出去。
大夥越傳越神,版本也越來越離譜,到了最後,什麼“唐泛拍桌怒斥侍郎,梁侍郎惱羞成怒,破口大罵,張尚書掌摑梁侍郎”的傳言都出來了,竟然還有人言之鑿鑿地說唐泛是張尚書的私生子,據說這樣荒誕經不起推敲的謠言還挺有市場,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刑部內流傳甚廣,大家茶餘飯後都愛聽的故事。
唐泛的確跟張尚書沒有什麼私交,他和汪直來往,是因為辦案所需,也是偶然,但這不代表他跟萬貴妃黨的其他人也有來往。
不過張鎣的這番反應,完全都在他的意料之內。
準確地說,是他早就算計好了的。
時間要回到他剛到刑部上任的第一天。
彼時唐泛已經知道,尹元化為什麼要跟他過不去,也知道,自己整出送石菖蒲的那麼一出,不僅氣壞尹元化,也大大得罪了梁侍郎。
所以當隋州勸他不要過於高調的時候,唐泛就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想法。
“凡事謀定而後動。”唐泛笑道:“你放心,我從一開始給尹元化送藥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自己肯定會被孤立。”
隋州知道唐泛不是那種會為了一時委屈就鬧事的人,也從來不做沒用的事情,所以就問:“你有什麼計劃?”
唐泛敲了敲放在桌面上的張鎣的履歷,雖然他不是吏部尚書,無權查閱百官履歷,但誰讓他有一個錦衣衛的好友呢,錦衣衛負責監視百官,吏部有的資料他們一定有,吏部沒有的資料,他們也有。
不用白不用,他想要在刑部立足,就得出奇制勝。
“立威!”唐泛鏗鏘有力道,“我在刑部不過短短一天,就發現了許多問題,但我想要做事,光靠我一個人是不行的,對於他們來說,我是中途插進來的外人,在刑部毫無根基,很好欺負,無人會聽我的話。所以想要站穩腳跟,就得先立威。”
隋州何其聰明,立時明白了他的用意:“所以尹元化這個時候跳出來,正好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不錯。”唐泛嘴角噙著一抹狡猾的笑容,“就算不是他,也會是別人,但他既然自己主動奉獻,我又何必辜負了他的一番好意呢?張鎣對梁文華的強勢早就有所不滿,所以他就算不插手,也一定不會站在梁文華那邊,只要一旦我們在大庭廣眾之下吵起來,他十有八九還會幫我說話,因為在他看來,我身上已經貼上了萬貴妃朋黨的標誌。”
隋州道:“你不是。”
唐泛搖搖頭:“當然不是,君子不黨。”
隋州蹙眉:“但這樣會不會讓別人對你有所誤會?”
唐泛笑了笑:“不會的,你放心罷,我何嘗對萬貴妃表示過效忠?只不過是查案因緣際會有所交集罷了,而且那一回在東宮案裡,我不僅是幫萬貴妃洗刷了嫌疑,同時也是為太子洗刷了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