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好天氣,總不會令人有壞心情的。
在馬車駛入京城,瞧見滿枝累累的紫藤時,一行人也都振作起精神來,唐泛需要先回刑部述職彙報,隋州則要去北鎮撫司,二人約好晚上回家再細說,便各自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了。
入城之前,唐泛就在驛站裡梳洗過了,此時雖然還穿著常服,卻沒有風塵僕僕的疲態,他就是想著反正遲早都要過來的,與其等著梁侍郎挑毛病,還不如自己先主動上門。
到了部裡,聽說梁侍郎不在,唐泛就先去了右侍郎彭逸春的值房。
彭逸春一見到他,哎呀一聲就起身迎出來,滿臉驚訝和驚喜:“潤青,你幾時回來的?”
唐泛笑道:“就在剛剛,一回來就過來看望大人了。”
彭逸春朝隔壁那個值房努努嘴:“你沒去那邊?”
唐泛:“去了,不過司員說梁大人不在。”
彭逸春喔了一聲:“估計是進宮了,這陣子他跑內閣跑得勤。”
內閣與六科是大明所有中央官衙裡,唯二座落在宮裡的衙門。
唐泛笑了笑:“如今張尚書一走,梁侍郎總領部務,自然是要常與內閣溝通的。”
彭逸春訝異:“你都知道了?”
唐泛點點頭:“來的路上聽說了。”
彭逸春嘆了口氣:“潤青,你們傳回來的公文我看過了,我知道你這次差事辦得不錯,不過尹元化這件事真不好辦,梁侍郎心裡肯定是有疙瘩的,指不定會對你發作一二,你忍忍也就過去了,可千萬別意氣用事,跟他正面衝突起來。”
這位好好先生雖然怕事,可並不是壞人,唐泛很感激他的好意,只不過彭逸春可能註定要失望了,自己跟梁文華的矛盾,不是自己單方面的退讓就可以解決的。
但他也沒有跟彭逸春辯駁,只是笑著安撫他:“大人放心,下官知道輕重。”
二人正說著話,外頭便有司員進來道:“唐大人,梁侍郎讓您過去一趟。”
唐泛起身向彭逸春告別,跟著司員進了梁文華的值房。
梁文華的神態看上去與一個月前有很大區別。
這也難怪,權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藥,大權在握與屈居人下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梁侍郎意氣風發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當他連看到唐泛都是一臉和藹可親的笑容,這就很不正常了。
第70章
“潤青啊;來,坐坐!”
梁侍郎雖然沒起身,不過還是朝唐泛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唐泛不知他葫蘆裡在賣什麼藥,仍是先恭謹行了禮;然後才徐徐坐下。
這下級見上級,臣下見皇帝;坐也是有講究的;不能一屁股就這麼坐下;而只能沾半邊;以防皇帝或上級要問話的時候,可以隨時站起來回答。
梁侍郎見唐泛舉止得體,嘴邊的笑容就更深了:“聽說你們這次去鞏縣,還在宋帝陵下邊發現了春秋時的鞏侯墓?”
大概經過;唐泛他們在回京之前;就已經寫了詳細的條陳;讓人快馬送回京城,上呈內閣閱覽,內閣給皇帝彙報之後,又下發到刑部和錦衣衛那邊,也就是唐泛和隋州的直屬上司,讓他們瞭解這回事。
所以梁侍郎對唐泛他們此行的經過,也算有所瞭解。
唐泛道:“正是,此行下官等人還發現了白蓮教的河南分壇,並將一干妖徒抓捕歸案,壇主李漫在與我等周旋時意外身亡,其小妾陳氏已經押解入京,暫由北鎮撫司看管,只等從她口中撬出白蓮教餘黨的資訊,另有白蓮教爪牙若干,正由錦衣衛河南府衛所暫管,稍晚些才能進京。”
梁侍郎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他的關注點似乎並不在這上頭,聽唐泛說完,也沒有太多表示,只是問起另一件事:“我聽說你們從白蓮教徒手中繳獲了大量寶藏?”
唐泛道:“其實也並不多,俱都是各色金銀玉珠,下官已經命人清點造冊,今日正是要為部堂大人送名冊過來的。”
梁侍郎眼睛一亮,看著一直攥在唐泛手中的冊子:“那便是鞏侯墓的寶藏名冊?”
唐泛將冊子呈上:“正是,請部堂過目。”
梁侍郎接過冊子,當即就翻了起來,越往後翻,眼睛就越亮。
也不怪他有如此反應,鞏侯墓裡寶藏甚多,但有些經過歲月侵蝕風化,已經變得黯淡無光了,像一些貼在漆器上的金箔,早就已經失去了原來的色彩,但是儲存完好的也不是沒有,這些真正有價值的,都被李漫他們轉移的時候順便清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