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長談一番,跟她說凡事不必隱忍,無論如何,自己都會站在她一邊,幫她出頭。
嚴禮聽壁角的事情畢竟有失光明正大,唐泛總不能跟姐姐說自己派人偷聽了你和姐夫吵架,這樣唐瑜的臉面也會掛不住,所以他只能迂迴委婉地再三表達自己對姐姐的支援。
奈何唐瑜似乎打定主意對唐泛隱瞞到底,也不願意唐泛好不容易來一趟,還要為自己的事情操心,更何況說白了,這屬於賀家的家事,在律法上,只要賀霖沒有毆打妻子,以妾代妻等劣跡,唐泛就沒有資格插手。
而且現在賀家上下對他談不上不好,賀霖在他面前的表現更是正常,唐泛暫時還找不到理由去過問。
在賀家幾年的生活,周圍的環境,以及賀澄的牽絆,足以讓唐瑜從一個爽利大方的少女,變成一位能夠為了兒子隱忍,適應賀府生活步伐的女子。
任是唐泛智計百出,面對這種情況也有些束手無策,只能多住些時日,再看情況。
這一日,香河縣的富賈韋策在韋家擺下筵席,邀請全縣士紳前去吃自家兒子的滿月酒。
韋策是賀軒妻子韋氏的父親,身上也是有秀才功名的,他年輕時與賀霖一樣,屢試不第,但韋策沒有賀霖那樣高傲的自尊心,他意識到自己這樣考下去,很可能也只是一輩子蹉跎,所以毅然放棄科途,轉而經商。
太祖皇帝對貪汙深惡痛絕,連帶著對商人也沒有好感,規定四品以上的官員禁止經商,甚至還出現了商籍這樣的政策。不過秀才是有功名的,與純粹的商人不同,韋策利用了這一層身份,很快與香河縣乃至順天府的名流士紳打好交道,他頭腦和手段都很靈活,二十幾年間就積累起一大筆財富,據唐瑜所說,本縣的米鋪鹽鋪這樣的營生,韋家就佔了大半。
這年頭鹽業是官營,商人想要賣鹽,需要先弄到鹽引,韋策能夠經營鹽鋪,自然說明他的人脈非同一般,韋氏身為秀才的女兒卻能嫁入賀家,其中必然也有這一層原因。
而有了孃家雄厚的財力支援,韋氏也根本不需要像唐瑜那樣指望著賀家的用度過日子。
除了原配所出的大女兒韋氏之外,韋策還有四個妹妹,都是妾室所出,韋家空有家財萬貫,卻一直生不出兒子,韋策當然著急。
原配去世之後,他就娶了繼室柴氏,但柴氏也沒有生育。
韋策不得已,又接連納了幾房妾室,可惜生出來的全都是女兒,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這個兒子,韋家自然視如明珠,這才剛剛滿月,就迫不及待地大擺筵席,廣邀賓客,為兒子慶祝。
可以想見,在這樣一個環境裡,韋家小少爺肯定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
大家都是姻親,韋家小兒子的滿月酒,賀家自然要賞臉,連賀老爺子都親自赴約了。
韋策做事很周全,知道唐泛現在就在賀家住,還給唐泛也下了帖子。
唐泛便也跟著姐姐姐夫一道過來了。
他如今雖然沒了官職,但官身還在,與平民百姓不同,是不能被怠慢的,所以一到韋家,唐泛便被請到了首席,排位比賀軒還要靠前。
這一桌除了韋家男主人韋策,還有賀老爺子,翁縣令,林縣丞,王主簿等等,以及香河縣的其他官紳名流,唐泛位列第四,在翁縣令後邊,從這裡就可以看出韋策是下過一番心思安排的。
賀軒因為是韋策的女婿,也佔了個首桌。
賀霖則被安排在第三桌,這一桌都是韋策在生意場上的朋友,照理說這樣的安排並沒有什麼問題,但賀霖卻覺得韋策這是瞧不起他,估計將他與商人放在同一桌。
至於唐瑜等女眷,自然是在進來的時候就與他們分開,去了另外的女眷席上,不跟男賓一起。
酒宴開席,和樂融融,韋策先說了一番感謝的話,既然是滿月酒,自然要將兒子抱出來,給賓客們都看過一遍,大家湊趣說一些吉祥話,祝福孩子平安長大,然後便是互相敬酒,吃菜寒暄。
作為香河縣首富,韋家的酒菜自然是精心準備,一點也不比京城大飯莊的差,而且多數都是江南菜,很符合唐泛的口味。
唐泛自然不會客氣,他雖然吃得很慢,卻幾乎將眼前的佳餚都仔細品嚐過了,跟其他忙著寒暄客套的人相比,顯然他這樣的食客更受廚子的歡迎。
他罷官的訊息已經有許多人知道了,世上趨利避害的人自然很多,比如賀軒,這並不能苛責他什麼,但同樣的,有原則不怕事的人也有不少,比如翁縣令。
翁縣令在聽說唐泛之所以被罷黜,是因為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