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久久,真的是她回來了。
扶笙面上一陣狂喜,迅速伸手摘了遮掩的布條,得見了不遠處站著的女子身影,他終於放下心來。
不管她是誰,不管她從前有過怎樣的身份,這一世,她只是他的久久,是他一生唯一的妻子,這就夠了!
慢慢行至廊簷下,扶笙一邊調理內息,一邊監察著荀久這邊的動靜。
扶言之的怒吼聲過後,血眸凝光,狠狠射向荀久,神情暴怒,殺氣和冷漠乍現,“是你,是你告訴我鳳息能助我,是你告訴我要扶鳳息做女王,這一切的悲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你,鳳息不會死!你這個魔鬼,我要殺了你!”
嗜血的殺意侵襲了全身,扶言之聚起全部力道,狠狠將束縛自己的銀絲震斷。
這一刻,他的氣勢如同滾滾江河,狂烈翻卷,草木連根拔起,房頂被掀翻。
似乎不取荀久性命他絕不罷休。
頃刻騰空而起,扶言之周身都被一團黑色雲霧包裹,轉瞬凌空直下,似千軍萬馬猛烈奔騰,大地劇顫,空間被扭曲。
“遭了!”正在調理內息的扶笙一下子睜開眼睛,大喊一聲,“久久小心!”
扶言之竟然想同歸於盡!
只可惜空間被扭曲了,扶笙到不了荀久身邊。
荀久冷笑一聲,飛身往後面退了幾步,迅速盤腿坐在地上,口中不斷念著法訣,在扶言之的狂霸氣勢即將波及到她周身的時候猛然睜開眼,幾個空翻躍上虛空,緩緩對著已經到達地面的扶言之印出自己的掌印。
白皙小巧的手掌,在法力的作用下,掌印迅速放大,遮天蔽月,將扶言之完全包裹在掌印中。
扶言之周身的黑色雲霧被迫散開來,他他艱難抬頭,就見那個巨大的掌印向自己罩下來,這要是真打中了他,必定是九重宮毀,青山盡滅,而他,也會成為眾多齏粉中的一小粒。
驚恐地盯著越來越近的掌印,扶言之無可奈何之下掙脫了鬱銀宸的肉體,魔性離開肉體,立即變成一團黑乎乎的霧氣。
他四處逃竄,由黑霧聚成的那一團不斷撞擊著被掌印結成的結界,意圖撞破結界衝出去。
荀久沒想到扶言之會在情急之下脫離了鬱銀宸的肉體。
這一掌下去,鬱銀宸的肉體肯定會化為灰燼。
原本一掌能收了扶言之,可現在不能了。
荀久咬咬牙,慢慢收回掌印,輕身飄落下來。
結界破開,扶言之大喜,一溜煙便消失在夜色深處。
圓月破雲而出,黑霧散盡,狂風停歇,周遭陡然平靜下來。
蹲在昏迷不醒的鬱銀宸跟前,荀久蹙緊了眉頭,伸出手掌扣住他的手腕,不斷有溫和的靈氣傳輸進去。
原本已經停止跳動的脈搏漸漸恢復。
但鬱銀宸雙眼緊閉,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剛才那一戰頗為消耗體力,荀久累得直接坐在地上。
扶笙以最快的速度跑過來,站在她一丈開外便不動了。
荀久抬起頭,見他眼眶溼潤,她心頭一堵。
之前在幻境,找到傳送門出口的時候,她一隻腳還沒踏出來,傳送門便陡然間消失不見了,周圍地動山搖。
那一刻,她以為自己再也出不來,再也見不到他。
也是那一刻,荀久才嚴重意識到自己早已將他當成了靈魂中不可磨滅的一部分。
他蹙眉,他展顏,他輕睨她的模樣,不用畫筆也能清晰地在腦海裡自動描繪出來。
只有他,能讓她的一顆心像被千絲萬縷的線纏起來。
牽引著線頭的人,是他。
她交付給他一輩子的嗔痴喜怒,他還給她一生一世的無上寵溺。
在他面前,她哭過三次,兩次因為心疼他的肩頭重擔,一次因為愧對鬱銀宸。
這一瞬,那個讓她即便是在幻境裡天天看著他也患上相思病的男人就站在眼前,她還是想哭,不為心疼,不為愧對誰,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場,宣洩重逢的情緒。
“阿笙,我回來了。”
這幾個字,她如同咬了鉛錘,說得沉重而緩慢。
扶笙站著不動。
這幾日,他用盡了畢生的相思,沒有一刻不在想她,守在傳送門前的每一個時光流逝,都充斥著他蝕骨的思念。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如此離不開她,片刻也不能。
之前還沉浸在傳送門關閉,她永遠消失的巨大悲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