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徵義才跟隨著啞僕緩緩而來,他向來話少,又常年將自己禁錮在一頂斗笠和深色緯紗中,所以荀久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過想來不用看也知道他定然是面無表情的。
“小吱吱?”荀久熱情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嗯?”徵義的回答永遠那麼沉悶。
他其實並不太高冷,就是性子很悶,不善言辭,不善溝通,彷彿與世隔絕一般,與宮義那種寫在臉上的高冷不一樣。
荀久聽到這麼無聊的回答,頓覺無趣,翻了個白眼,她問:“你可曉得我讓你去做什麼?”
徵義沒說話,看那樣子,荀久就知道他在等著她解釋。
揉了揉額頭,荀久暗自想著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沉悶無趣的人,他會不會有一天自己把自己無聊死?
看來改天得去找季黎明打聽打聽徵義的身份以及來歷,或許他習慣將自己禁錮起來也是與小時候的經歷有關。
羽義是蜀國人,宮義是苗疆人,徵義……他會是哪裡的人呢?
拉回思緒,荀久認真看著他,“這段時間,我那裡很可能會有人安排刺客來刺殺,我讓你過去,是想讓你護衛我們的安危,你一個人應付得過來麼?”
“足矣。”徵義難得地出了聲音,卻只有兩個字,但這兩個字很有分量,讓人一聽便能完全放下心來。
“既然如此,那你與我一起回去吧!”荀久喜歡直爽,更喜歡直爽的人,秦王府的人,哪怕是不會說話的啞僕都異常聰慧,很多時候不用多費唇舌,簡單幾句話對方便能盡數理解。
當然,荀久不否認這一切都是扶笙的功勞,他的身邊,自然不可能留有無用之人。
與徵義一道,在啞僕的帶領下,兩人七拐八拐才終於出了秦王府。
看到管家安排好的馬車,荀久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牌匾上翩若游龍的三個大字,哼哼道:“女帝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為何給扶笙建造了這麼大的府邸,他一個人住這麼大的豪宅,從前院到後花園都得坐轎子,不嫌累得慌麼?”
徵義隱在緯紗下的眼皮動了動,齒間擠出四個字,“壯麗,重威。”
荀久一時語塞。
徵義說得不錯,女帝的用意就在這裡,秦王府越壯麗,證明秦王的權勢越大,威嚴越莊重,封臣才會忌憚他,對他拜倒塵埃。
這其實也是無形中給六國施加壓力的一種辦法。
可荀久還是覺得這府邸太大了,她低聲嘀咕,“除非他有那能力生一堆兒女,把空出來的殿閣給他們住,否則就是在暴殄天物。”
徵義微微垂首,“我一定將這話一字不漏轉告給殿下。”
“喂!你……”荀久心頭一緊,徵義可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主,他要是真把這句話說給扶笙,那個男人能放過她才怪了!
“你不準說!”荀久氣得跳腳,“你要是敢,我就……”
徵義臉色不變,語氣依舊沉悶且一本正經,說出來的話卻很欠揍。
“殿下說過,除了他之外,只有王妃才能命令我們。”
“我……”荀久皺著眉頭直懊惱,想她一張巧嘴能說會道竟會栽在這個悶罐子手裡!
“哼!”荀久衝他橫眉豎眼,轉身恨恨上了馬車,她可不傻,秦王府的這些人個個是人精,倘若自己再說下去,肯定會不知不覺中了圈套,而這一切都會被暗衛盡數轉告給扶笙。
什麼王妃!她還沒嫁,才不要對號入座!
徵義親眼看著她上了馬車之後才坐到車轅上,親自驅動馬車往荀久的宅邸方向行去。
回到宅邸的時候,將近午時。
柳媽媽已經備好了午膳,荀久才進大門就聞到了香味,她偏頭看了看徵義,笑眯眯問,“你餓不餓?”
徵義微微側首,見到深色緯紗之外笑意嫣然的女子,說笑間眉眼自成一段風韻,柳眉翠霧,檀口點砂,說不出的風情韻致。
心頭一動,他鬼使神差地點點頭,“餓。”
“你會吃飯嗎?”荀久想著這個人有愛吃陳皮糖的怪毛病,該不會把那東西當成正餐的吧?
徵義:“……”
他頭一次覺得這世上竟然還有人比他呆,竟然問得出這麼傻的問題。
“呃……”荀久尷尬地笑笑,“我的意思是,你除了吃陳皮糖之外,偶爾也會吃飯換換口味麼?”
徵義嘴角抽了抽,“……”
“不回答,那看來是不會了。”荀久假意遺憾道:“我這裡又沒有陳皮糖,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