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所致?”
荀久將頭歪向一邊不想說話。
她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的毒舌,如果他開口時一本正經,那麼下一句一定會讓人氣得內傷想吐血。
“方才在鳳臨池邊,你同阿紫姑姑達成了什麼協議?”他又問。
荀久偏轉頭來,死盯著他,“我不想和你說話,麻煩你不要再叨叨,否則我……”
“一針戳死我?”扶笙眼尾略挑,截斷她的話。
荀久哼哼兩聲,瞅他一眼,抱緊了手裡的食盒,徑直往前走去。
掖庭宮在長樂宮西面。
挑選出來即將去殉葬的孩童被單獨關在一間非常大的空曠牢房裡,年齡都是十歲整,但有的是戰俘,有的是犯罪官僚家屬,身高上有些差異。
除了年齡之外,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面色疲倦,神情萎靡。
荀久站在柵欄門前向裡面望去,突然得見光的孩童們很害怕,全都將身子縮成一團擠在一起,惶恐地望著她。
隨後有幾人對視一眼後突然湧上前來跪在地上求救,眼睛裡閃爍著對於生存的渴望之光。
“姐姐……救,救命,我不想死。”最前面的男孩有氣無力,蒼白乾裂的嘴唇一張一合,嗓子沙啞得幾乎快發不出任何聲音。
有了這幾個人打頭,後面的人全部蜂擁而來,求救聲此起彼伏,哀傷不已。
荀久心臟像被人用鋒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剜割,疼痛得緩不過氣。
她偏頭望向旁邊的扶笙,“這些都還只是十歲的孩子,即便他們是戰俘,即便曾經犯過錯,那也有的是辦法讓他們改過自新,為何一定要用殉葬這麼慘絕人寰的方式?”
荀久說完便蹙眉看著裡面的孩子,試圖找出劉權。
也因此,她並沒有發現扶笙眼眸內迅速劃過的幽光。
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反問:“你心疼這些人?”
“算不得心疼。”荀久冷靜道:“我只是覺得你們這樣擅自決定這麼多人的命運,似乎過於殘忍了。”
頓了片刻,她又道:“若是我沒記錯,活人殉葬這一條酷刑早就在先帝時期廢除了,白三郎妃位再高,總也不會高到先帝頭上去吧?他一個男妃,便要出動八十一個十歲男童,那我想問,將來有一天輪到女帝……或者說輪到秦王殿下的時候,你需要多少人牲?八百一十個還是八千一百個?”
扶笙沒說話,微凝的眸光定在她身上片刻,轉身離開。
“喂!”荀久喚住他,“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扶笙淡淡答:“無話可說。”
荀久氣他不過,卻又不忍心再聽這些孩子的求救聲,趕緊抱著食盒跟上扶笙的腳步。
看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荀久怒火中燒,但她也不是傻子,眼前這個男人是秦王,她只是個平民,完全沒有權利對人家大呼小叫。
忍了忍,她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白三郎準備葬在什麼地方?”
扶笙腳步停下,睫羽微抬,道:“太和山。”
太和山……
她方才在天地樓的時候聽到宮義說楚津侯明目張膽讓人在太和山開採屬於皇廷的玉石並利用海上渠道走私出去。
最關鍵的是,幫助楚津侯探路的就是一幫孩童。
心念電轉間,荀久好像有些明白了扶笙的用意,她心底唏噓幸虧剛才機智沒有腦殘地衝他大聲嚷嚷。
冷靜下來,她才發現已經走到了另外一間小牢房前,角落裡坐著一個孩子,面對突如其來的強光,他只縮了縮眸子,條件反射用手遮擋了一下,待看清摘了帷帽的荀久時,他淡淡收回眼,一言不發。
劉權是個悶葫蘆,荀久早就領教了的,卻沒想到都要去殉葬了,他還能這般淡定,荀久翻了個白眼,“見到姐來了也不打聲招呼,你還有沒有為人弟弟的自覺?”
“我又沒讓你來。”劉權頭也不抬,不輕不淡回她一句。
荀久瞅他,順勢將食盒遞過去。
劉權倒也不客氣,完全把扶笙當透明的,接過食盒便開啟狼吞虎嚥。
荀久見他如此粗魯的吃相,不由蹙眉,“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吃完了,我帶你離開這裡。”
劉權聞言動作一停,抬起頭來審視荀久半晌,道:“你如今就是個窮光蛋,怎麼養我?”
荀久:“……”
大毒舌欺負她也就算了,這小的還得寸進尺了?
她叉腰瞪著劉權,“你小子怎麼說話呢,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