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閻蹙了蹙眉頭,他一直覺得這七冥是腦子燒壞了才拋下一切躲到這小小的清原縣裡跟人成親,若他還存了跟他家小娘子過一輩子的心思,那八成是腦子讓驢給踢了。要知道,七冥以前在他六閻眼裡那可是冰冷無情,殺伐決斷,無人敢靠近的存在。
果真是世事多變,誰又能想到以前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鐘樓殺手突然之間轉了性子,跑到這小縣城裡開起了武學館。
說起這個,他有些捉摸不透的除了七冥,還有昭王殿下。原本打了勝仗最應做的不是去上京城覆命嗎,可是昭王殿下卻偏偏暗中留在這清原縣裡,那晚竟還單獨見七冥的娘子,他越來越覺得七冥和昭王之間有些不對勁了,可是他卻不知該問誰。
七冥是個悶葫蘆,問他是絕對問不出什麼想聽到的東西來的,而若要問昭王殿下,那他自認還沒有這個膽子。
六閻一直思索著心中的疑團,倒也忘記同姚琪說笑了,來到昭王居住的院落,他頓住腳步道:“昭王就在裡面,你自己進去吧。”
“啊?”姚琪愣了一下,身子不由得後退了一些,她其實並不想見那個昭王。
“啊什麼,你不是要給昭王送點心的嗎,你不進去怎麼給他?”六閻好笑地看著她一臉猶豫的模樣,心情這才稍稍好些。
“我……”姚琪糾結了一下,咬了咬牙將手裡的食盒塞進六閻手中,“我突然想起我姐讓我今天去找她的,麻煩你把這點心給昭王殿下送進去好了。”
說罷一個轉身便往外面跑去。
“喂!”六閻突然叫住她,看她停下來便走了上去,“我們兩次相遇也是緣分,我都知道你的名字了,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吧?我叫柳延,你記住了。”
姚琪一陣臉紅,這個男人臉皮也真夠厚的,誰要知道他的名字了?姚琪這般想著,又加快了速度往前走,而心裡仍是默默地記住了這個名字,柳延。
六閻看著她疾步而去的身影,唇角劃過一抹笑意,低頭瞧了瞧手裡的食盒信步向著昭王居住的院落走去。
。
六閻提著食盒推門進去時,昭王正站在書案前拿著筆凝神揮舞著。
“殿下,剛剛姚正東的夫人送來了點心,說是答謝您救了她的大女兒。”
昭王手上的動作未停,只是淡淡開口:“放那兒吧。”
六閻領命將手裡的食盒放在一邊,這才又道:“剛剛屬下從陳氏口中得知那姚淺並非姚正東的親生女兒。”
“本王知道。”昭王語氣依舊淡淡的,姚正東是他的人,姚淺自然也不例外。
六閻卻是有些錯愕,頓了半晌見昭王沒有要再說些什麼的打算,便道:“姚正東與隱王密謀將姚淺送於昭王府,想來定有什麼不軌之心,屬下要不要在殿下回京之前把那姚淺……”
“不用。”六閻話音未完昭王便已出聲打斷,他放下手裡的筆,扭頭望向窗外的斜陽,目光深邃幽遠,“關於這件事本王自有打算。”
“是。”
“對了,七冥的娘子腿怎麼樣了?”
六閻一愣,總覺得昭王提起七冥的娘子時神色有些不對,卻也不敢多問,只得小心回應:“據說並無什麼大礙,不過近期怕是無法行走。”
昭王眸中的憂慮一閃而過:“說來她也是因為本王而遭受的牽連,我們後日便要出發回上京了,明日便一起去看看她吧,也順便同七冥道個別。”
“是。”
。
從昭王房裡退出來,六閻心裡便總覺得哪裡不對,細細想來也便有了些許猜測。
這昭王殿下剛剛的話雖然表面上聽不出什麼,但仔細思索便會覺察不同。縱然七冥的娘子的確是因為昭王而遭受牽連導致受了腿傷,可昭王身為親王哪裡便需要親自去探望了?更何況,昭王他還為那小娘子擋了一劍,如此便更不用對人家心中有愧了。
思來想去,六閻仍是覺得昭王和七冥的娘子以前定然是認識。他經常在外面給昭王做事,看人的本事自以為還是有點兒譜的。
六閻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若是昭王殿下對七冥的娘子有什麼心思,那可真的是件大麻煩。一個是主子,一個是兄弟,這讓他六閻如何自處?
如此一想,六閻更是急切地想要知道他們三人之間的事了。
靜靜的思索半晌,六閻還是決定找人打探一番。
而或許會知道此事的,怕也只有姚瑤的妹妹姚琪了吧?
想到姚琪,六閻有些微蹙的眉梢這才漸漸有了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