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心情卻不大好:“你沒事吧?”
哥舒似情“嗯?”了一聲,片刻,才明白她的意思。
他笑容減淡一些,拍拍周梨的頭,他比周梨高很多,拍得很順手,加上身高差距,有種寵溺的意味,“放心,我現在製毒很小心,不會再傷害自己的身體了。”
他勾了笑,揶揄一句:“畢竟這命是那人給我的,我怎麼也該替他留著。”
周梨握住他的手,“命是你自己的,你應該替你自己留著。”
哥舒似情不置可否。
哥舒似情的解藥轉圜了宋兵的困局,大概連陰公鬼母都沒有想到,宋兵能夠這麼快製出解藥,哥舒似情沒看到陰公鬼母的臉色,他要是看到了必定要大笑。
毒…藥這一方沒有可取之處後,完顏摩又寄希望與那胖瘦二人的機關,可惜魯有風有千機圖在手,幾乎可以破除這二人八成以上的機關,剩餘那兩成是他們自制的,即便一時尋不到法門也無大礙,畢竟數量有限。
完顏摩出兵前信心百倍,覺得有梅影相助,此戰必勝,現在發現梅影也不是那麼管用,連帶對他們的態度都差了許多。
陰公鬼母這種人豈是能看得別人臉色的,若不是慕秋華在,幾乎有殺了完顏摩的衝動。
可完顏摩未加收斂,仍對他們橫鼻豎臉的,於是陰公鬼母便做了一件事。
這兩夫妻丟下了制到一半還不知能不能成功的解藥,丟下了梅影,也丟下了慕秋華,就這麼消失了。
沒人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走的,去了哪裡,找遍金營,也沒能找到他們。
陰公鬼母在加入聖教之前,就已神出鬼沒,當年陰公鬼母被秦檜重金所誘,為聖教做事,但這兩人一直性情古怪,沒人可以隨意指摘他們,如今這兩夫妻消失了,他們自是不可能回小樓,至於去了哪裡便無一人知道,要找他們,無疑與大海撈針。
所以陰公鬼母一消失,連慕秋華也找不到。
慕秋華只覺得遺憾,他遺憾沒有察覺陰公鬼母要走,如果他察覺到了,會提前殺了他們。
金兵就此陷入困局,完顏摩沒有再發起攻城,暫且按兵不動。
金兵沒有討到便宜,宋軍卻也沒能把他們趕出中原。
江重雪與莫金光幾次深入金營,都沒有查探到究竟金兵的糧倉設在哪裡。
二月中,一連十天,雙方都固守營地,互相窺探。
而獨松關那裡則與常州城的死寂正好相反。
那時,趕赴獨松關的眾人已到達了關前,獨松關的將領滿面是血地迎接了他們,不出半日便開始與金兵激戰。
獨松關的確是強弩之末了,即便加入了他們,能撐得幾時,也尤未可知。
一場大雪過後,天地回暖,結在屋簷上的冰稜慢慢消融,摔下來時發出脆響。
嶽北幽在等,等這場冰寒過去,他知道完顏摩也在等,等大雪真正消融,陽光照下來的時刻,正是讓士兵重新開戰的好時機。
嶽北幽也知道,完顏摩已經惱羞成怒,下一次的戰局一旦開啟,必定不死不休。
二月末的清晨,薄霧在常州城還未完全散去,懶怠地在街簷巷閭踱步,遊弋到城門口時,忽然被沉重的聲響驚到,輕輕散去。
那是兩扇城門開啟的聲音。
辰時,完顏摩率兵進攻常州城,嶽北幽下令出擊。
這一戰一連幾日,打得疲憊而沉重,即便是江重雪等人和梅影都兩敗俱傷,伏屍幾萬,血漫百里,連天空都變作詭譎的煙燻之色,如被大火炙烤過後,徒留下灰燼連風都無法吹去,就這麼生生瀰漫在這血腥的修羅場。
金兵回營做短暫歇息,等待天亮再次進攻。
完顏摩鎧甲上鮮血遍佈,無處發洩怒火,把一個梅影弟子拎到面前辱罵了一通,他看到這名弟子方才在戰場上竟然畏死的後退。
罵完之後,他把他丟在地上,揚長而去。
那人狼狽地爬起來,顫抖了幾下,總算從戰場的血腥氣裡回過神來,卻聽一人在他耳邊嘆了口氣,他受驚般地跳開。
洛小花竟然蹲在別人的大帳上,低頭看著下面的人:“我真不明白,你這是為什麼,陸蘊。”
陸蘊怯懦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活命。
在洛小花看來,陸蘊也活的太窩囊了。
洛小花從大帳上跳了下來,看了看陸蘊一味任人欺負的模樣,又看了看他手裡的那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