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珩何止可以擺臉色,哪怕他動動手指頭,恐怕就有無數的權臣和王子王孫人頭落地。比起那些心藏不軌的大臣和藩王,皇上顯然更信任和倚重他。
正當沈菱月愁苦之際,秋雲繼續說道:“他說了,明日酉時三刻,讓小姐親自去找他。”
“你說什麼?他答應見我了?”沈菱月訝異無比。
秋雲點點頭:“他最後才鬆口,之前還不忘各種嘲諷和挖苦,這個人簡直是刻薄至極。”
第2章 提條件
翌日,日已西沉,天色漸晚,沈菱月惴惴不安地等候在景瀾院的偏廳裡。
不知過了多久,總之比原定的時辰遲了許久之後,才有人進來通報,讓沈菱月前去正廳,張珩張大人回來了。
沈菱月移步正廳之後,手心裡直冒冷汗,倒不是害怕這個傳說中的天煞孤星,而是弟弟的生死安危此刻正捏在別人手上,自己賭不起更輸不起。
此時的張珩已褪下蟒紋官服,換上了白色常服,慵懶地坐在書案前,長髮束之腦後,怡然自得地品茶閱書。乍一看過去不像是手握生殺大權的提督大人,反倒似個清俊的書生模樣。
還未等對面的沈菱月開口,張珩便一邊看書一邊頭都未抬地說道:“你覺得,我憑什麼要幫你?”沒有絲毫的廢話和寒暄,張珩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這個問題,沈菱月也想過無數遍,他與沈家非親非故,而且沈家如今是燙手的山芋,他憑什麼出手幫忙?更何況,平定藩王之亂時,他麾下的禁衛司蒐羅各地情報,為平亂立下過汗馬功勞。如今沈家是個什麼處境,他再清楚不過。
沈菱月並未應答,而是從衣袖裡拿出一個錦盒,開啟之後裡面是並列的稀世紅珠,足足有二十顆。這是清西王沈家駐地的稀有特產,開採和打磨都極為不易,世間罕有,恐怕就連皇上也未必能湊齊二十顆。這是沈家傾其所有才拿得出的,價值連城。
張珩此時才將目光從書本轉移到錦盒上,隨手拿起一顆紅珠反覆看著。
沈菱月知道,張珩久居宮中,見多識廣,定能看得出這紅珠的價值。
正當沈菱月心懷希望之時,張珩嘴角上揚,冷冷地笑了笑,隨即將手中的紅珠放了回去。
“你以為我會被這些東西所打動?”張珩冷眼睨視著沈菱月,隨後將錦盒從書案上推落下去,頓時紅珠灑落了一地。
沈菱月雙手顫抖,面如死灰地說道:“我並非有意看低張大人,只是沈家再無其他能拿得出的了。”論錢財,他不缺;論勢力,他如日中天。若不是被逼無奈,從小嬌生慣養在王府中的沈菱月何曾想要受這份冷遇?
“沈家……”張珩一邊輕叩著書案,一邊面露不屑,“沈家算什麼東西?”
深夜,臉色慘白的沈菱月回到住處之後,便開始矇頭痛哭。
秋雲在一旁手足無措,連忙勸慰道:“小姐,生死皆由命,你已經盡了力了。沈家的興衰存亡,豈是你一個姑娘家能把握的?且莫哭壞了身子,眼下的日子該過還得過啊。”
沈菱月越哭越難過,哭了許久後才啜泣著說道:“他答應幫忙了。”
“什麼?”秋雲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家小姐,萬萬沒想到那位閻羅爺肯答應幫忙,更想不通既然他已經答應了,小姐為何還要哭成這個樣子?
沈菱月帶著淚痕說道:“他答應將靖兒調到距離京城不遠的南部去,那裡環境寬鬆許多,但條件是……”
“他收下咱們的珠子了?”秋雲連忙問道。
沈菱月搖搖頭:“他根本看不上咱們送的東西,他的條件是我……”
“他要你做什麼?”秋雲大惑不解。
沈菱月緊咬嘴唇,最後眉頭緊蹙、神情痛苦地說道:“他要我去景瀾院服侍他,當他的對食。”
秋雲大驚失色,手中的瓷碗當即摔到地上,落了個粉碎:“呸!他算個什麼東西?幾時輪到小姐去服侍他?再說,他也不瞧瞧自己什麼身份……”
“他現在勢力極大,在宮內外能一手遮天,我不過是留在宮中生死未卜的人質罷了。”沈菱月心裡清楚如今的形勢。
“小姐,你可千萬別答應。你是王府裡的金枝玉葉,豈能受這份辱?”秋雲也跟著哭了起來,虎落平陽被犬欺,如今沈家竟落到這步田地。
“士可殺不可辱,這道理我懂。如今若只是我獨自一人,我必不會貪生怕死。可如今,靖兒,甚至整個沈家都危在旦夕……”沈菱月臉色慘白,面容憔悴,“那些淪為奴婢的藩王之女,那些天牢裡的宗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