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家不願意,只深深又看了賀蘭葉一眼,抱了抱拳準備離開。
他要走,卻不料鄭狄月抿著唇牽著韁繩未動。
“鄭督捕?”
五皇子是出來與鄭督捕一起辦事的,兩個人在一起行事多天,他一直把這個陰沉不定的人摸不透,就像是現在一樣,他像是喜悅,又像是生氣,還有一種複雜的厭惡之感,讓五皇子覺著鄭狄月此人果然是不負盛名的不正常。
鄭狄月攥著韁繩,冷冷道:“臣還有點事情要處理,請五皇子先回城。”
五皇子也懶得和鄭狄月繼續一路,聽了他這話,帶著人走的很灑脫。
賀蘭葉在孃親身後躲了半天了,估計人都該走了,一抬頭,卻發現別人是走了,可還留下了一個鄭狄月。
他在不遠處牽著馬,目光落在賀蘭葉身上,似乎有些退縮,慌亂移開了眼神,片刻後,又鼓起了勇氣,慢吞吞走了過來。
“二位嬸嬸好,”鄭狄月躬身對平氏周氏行了個禮,開口第一句先是解釋自己身份,“晚輩鄭狄月,十年前曾承遠叔救命之恩。”
平氏眼中依稀有些回憶,看著眼前這個消瘦的青年,雖然和多年前的對這件事的印象對不上,但知道該不是對方胡說,難得能遇上個和她丈夫舊時相識的,平氏心情複雜又開心,根本沒有認出來這個鄭狄月就是當初敲賀蘭家門氣勢洶洶搜查的那個督捕,還親熱笑道:“我記得你!卻不想長這麼大了,你還記得你遠叔,當真不易。”
鄭狄月有些靦腆,垂手立在涼亭外,規規矩矩的,一點都看不見他身為最要命的鄭督捕的凶煞模樣。
這樣的他,就像是最普通的文人學子,還是清減消瘦,容易陪人欺負的弱書生那種。
賀蘭葉看得歎為觀止,簡直對人這種複雜的種類表示敬佩。
鄭狄月與平氏寒暄了兩句,就問道:“不知道嬸嬸這麼冷的天,帶著家中女眷出來可是有何要事?”
平氏遲疑了下,想起女婿說的,自家現在沒有危險了,兒子也沒有危險,縱使說給別人也該是沒有關係的,就含笑道:“家中長子今日歸來。”
鄭狄月一怔,醒悟過來這是一個最佳時機,立即垂眸說道:“晚輩當年與寒哥亦曾相識,多年不見了,還請嬸嬸准許晚輩在此一同等候寒哥。”
他也機敏,聽到平氏說長子過來,立即把記憶中關於賀蘭寒早就失蹤甚至早就早逝的訊息按下,裝作只是闊別多年。
這樣一來果然惹得平氏開心了些,見鄭狄月與長子也認識,立即叫了他進來坐,笑眯眯問前問後。
賀蘭葉不知不覺間,被擠到了最裡頭。
她身邊左右兩個剛闖了禍的妹妹不敢亂跑,趴在她膝頭兩個人絞手指玩。她不想和鄭狄月搭話,假裝涼亭裡沒有這個人,懷中繼續抱著手筒,懶懶靠在身後的軟墊發呆,盤算著五皇子和鄭狄月一起,到底是去做了什麼。
近日京中,可有什麼異動。
她這邊才發呆,那邊平氏就忽地叫了叫她。
“嗯?”她沒有聽見平氏說了什麼,茫然抬頭,只見與她坐的相距最遠的鄭狄月微微抬眸,與她四目相對的瞬間錯開了視線去。
平氏臉上還帶著笑,對賀蘭葉道:“這位你可記得,當初與你也相識的,論起來他大你些,該是喊哥哥。”
平氏見鄭狄月看見賀蘭葉也沒有任何錯愕的表情,猜測應該是不認識賀蘭葉,這次見著的是她女裝,索性就對鄭狄月半真半假說,這是當年送去姑姑家養著的女兒,也剛回來。
鄭狄月自然是對方說什麼是什麼,一個字都不反駁,聽見平氏說這話,他嘴角微微牽動了下。
賀蘭葉有些詫異,不過回憶了一下,當初年歲小的時候,她的確管人家叫過哥哥。
但是現在讓她叫,賀蘭葉怎麼也叫不出來,她也怕鄭狄月尷尬,趕緊對平氏打了個眼神,示意她拉開話題。
偏平氏剛剛問鄭狄月時,他含糊了下,只說自己現在六部司中,不過二十有四已經是四品官員,落在平氏眼中是覺著此子只怕前途無量。
正巧有著當年的舊交情,平氏盼著賀蘭葉能認識這種人,日後對她鏢局許是個好處,故此假裝不知道賀蘭葉不想叫人,又催促了一遍。
賀蘭葉嘴角一抽,最終是拗不過自己孃親,抬了抬眸,對上鄭狄月幽深的眸子,有些尷尬的急匆匆低聲喚了聲:“鄭……哥哥。”
眼前陰鬱的青年瞬間露出一個無暇的淺笑時,賀蘭葉一恍惚,只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個不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