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條腥紅的紋路盤桓在他的腹部,正在朝心肺處蔓延。
邢墨立即封住他身上幾處大穴,將他扶了起來,雙手貼在他的背部,開始用內力替他驅除毒素。
他的聲音壓抑著濃濃怒意:“愚蠢,明知道酒裡有毒還要喝,你們這根本是在玩命,現在我被拖在這裡,她要是因為你們有什麼三長兩短,下輩子就拿命來還吧。”
…
微雨濛濛,愈發襯得這夜色悽楚迷茫。
一隻鳥咕咕地在夜空中飛行,它像沒頭蒼蠅一樣亂竄,最後還是尋著微光或者某種氣味鑽進了一家客棧的門縫裡。
因為,那昏黃的光亮看起來很溫暖。
這家客棧很破舊,客棧牌匾上已經蒙了厚厚的灰塵。
鳥兒並沒有貪戀裡面的溫暖,進去後沒多久又咕咕地飛了出來,它仍舊沒頭沒腦地飛著,好似不知自何而來又要去往何方。
可它還沒有想清楚原因就已經失去選擇的機會了,它的身子越變越輕,身子也越來越暖和,直到它看見了微雨中的水汽,才發現有什麼東西在燃燒——是自己。
它越飛越低,像一道熾熱的彩虹,絢麗過後重重地墜落泥塵……
“小謝!你在幹什麼!”
蘇謝站在門邊,聆聽夜幕中的雨聲。
忽然聽見熟悉的聲音,她迅速扭頭,下意識地將雙手背在了後面。
葉蓮燈迅速掠過去,一把拉過她的手,只見她的左手中緊緊攥著一張薄薄的信紙。
蘇謝的眼神在瞬間變了又變,驚疑不定、驚慌失措、憤怒不堪、理所當然、無所畏懼……在她的眼底一一劃過,到最後她傲然直視葉蓮燈的眼睛,冷聲道:“你想看,給你呀!”
她鬆手,一卷燃燒的信紙飛了起來,在空氣中劃過一道短暫卻絢麗的火光後,變成灰燼輕輕落在了地上。
葉蓮燈怔了怔,這是她莫名害怕的眼神——她最怕在別人的眼中看到怨念與心死的眼神。
那樣的眼神,她在夢中看到了千萬遍。
她清楚的知道,那是不容分辯的眼神,決絕而沒有回頭的餘地。
“別過來!”蘇謝的眼睛裡噙著淚光。
葉蓮燈頓住腳下的腳步,“你姑姑來接你了嗎?”
蘇謝卻眼神兇狠地質問道:“你知道的對不對?”
“從一開始你就猜到了我的身份,你把我帶出來,不過是想利用我對不對?因為你是姑姑的朋友,你自然也知道我的身份!你把我帶出來,無雁門之謎自然就迎刃而解,什麼明昭朱雲?只有我一個人被矇在鼓裡?你明明什麼都知道還裝無辜?你說的什麼立場都是騙人!你們所有人都是騙子!”
天地良心!
葉蓮燈第一次感覺到有口難言,已經完全沒有心緒分辯了。
她帶她出地道確實是想進一步瞭解這樁迷案,但從來無關利用二字。對於她所說的是她姑姑的朋友更是一無所知、無從辯駁。
蘇謝沒有等她開口,便已搶先道:“姐姐,大姐姐和那個人已經中了毒,毒並不重,你現在回去用內力就可以解除,但拖得越久就越危險。”
她從小就和姑姑一起長大,姑姑曾經師從當今武林以醫術著稱的“眾生苦”門派,她天賦極高,醫術出神入化,蘇謝也跟著她學了不少,不論是摧心的毒術還是救命的醫術都能比得過大部分以此自矜之人。
剛才,她一直在給高大姐和流寂灌酒,而他們喝的酒裡已被摻了毒。
葉蓮燈一怔,想起高大姐之前那句“天冷了,穿厚實一點兒”,眼底是什麼都明白卻又無可奈何的的訣別,她立刻就要往閣樓上趕。
蘇謝目送著她的背影,眼神裡染上落寞。
誰知,她折了回來,洞悉一切似地打量著正低垂眼眸的蘇謝。
蘇謝怔然:“你……你怎麼折回來了?”
“驚訝嗎?”葉蓮燈颳了刮蘇謝的鼻子。
“沒關係,有你大哥哥在。”葉蓮燈在她面前蹲下,輕聲道,“你其實也不想走的對吧?”
“你不去救嗎?大哥哥會救那個男人,可是大姐姐年齡大了,拖得越久越危……”
“你看,你在關心她,你其實是在乎的。”葉蓮燈犀利地打斷她,“而且,我瞭解她,如果我讓你走了她才會更傷心。”
蘇謝愣在原地。
“你剛才為什麼沒有走,因為你自己也希望我能挽留你,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的想法,姑姑說什麼就是什麼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