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平穩了不少,她有些犯困。
“還有多久到啊?”
“不到兩日。”
他們離開了平家村。
昨日的事情後,慕容涵秋的神色突然變得驚慌起來,看了葉蓮燈一眼後便立刻離去。
而葉蓮燈也立即發現蘇謝不見了。
邢墨推測蘇謝有可能被流寂帶走了,所以他們下一個要去的地方便是大漈。
大漈——滿載了她、邢墨和瀾熾過往的地方。
葉蓮燈百感交集。
他們本來是打算走著去的,走到一半葉蓮燈忽然吆喝有些累,邢墨便從一位大伯那裡買了一匹運送稻草的馬車。
他們昨日回去在客棧歇了一晚後,今日一大早便辭別了高大姐。高大姐照樣和他們調笑了幾句,但也不在挽留他們。
走之前,高大姐還贈了一壺淡酒,他們便輕裘上路了,除此之外便只帶了華燈和刃雪這一琴一劍而已。
忽然要走了,葉蓮燈回顧這段時光,一一想起了明昭、朱雲、高大姐、蘇謝、流寂、慕容涵秋。
總覺得他們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卻很難讓人釐清頭緒。
她想了半天,最後只是輕嘆了一聲。
“嘆什麼氣?”邢墨清澈醇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了朱雲。他們的悲劇是從明昭開始,卻是在她手上的結束的。”葉蓮燈咬著一根狗尾巴草,“或許,朱雲也只是缺一個活下去的理由而已,她把自己困在無雁門的噩夢與師傅的恩情與明昭的痴戀中,她這一生,永遠也沒有走出十月十三那一天。”
邢墨等著她的下文,葉蓮燈思忖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明昭用自己方式守護著朱雲,迷醉地清醒著。朱雲也用自己的方式迴避著明昭,一個人浸在仇恨中。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最大的遺憾就是誰都不願坦誠地說清楚自己的心意吧。”
“嗯。”一個簡單有力的回答。
陽光從稀薄的雲層裡鑽出來,灑在葉蓮燈臉上。她閉上眼,葉蓮燈笑盈盈地問:
“那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清楚嗎?”
邢墨微微一頓,然後輕飄飄一揚馬鞭:“走吧,到了大漈後,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都告訴你。”
…
不平安客棧。
高大姐今日沒有描眉化妝。
一張別有風韻的臉裸露在空氣中,莫名給人幾分不近人情的威壓。
她只留了一扇半掩的店門。
手上正飛速地翻動著什麼書卷樣的東西。
她翻了許久。
屋內燈光昏暗,她前前後後一共燃了兩柄短燭。
然而,她翻閱的東西似乎並不有趣。越往下翻,她面上的表情越是凝重。
“來人!”
忽然,高大姐朝著虛空一喝,一個人影立刻從暗處飛了出來。
高大姐冷然開口,絲毫不留感情。
“傳我令,立刻擊殺葉蓮燈!”
此話剛一說出,黑影便立刻起身欲離去。
然而,他剛一站起來,便身子一歪輕飄飄地倒下了。
高大姐微愣,急忙一看。
那人的面板已然變成了紫色,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她重重地閉上了眼睛默哀了片刻。
便低喝道:“誰?”
話音剛落,所有的店門悉數被開啟,露出了空曠的長街——以及一個身著深灰色華服的男子。
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禮貌一笑:“晚生是來尋人的。”
高大姐不怒自威:“那你何故殺我門人?”
男子卻並沒有答話的意思:“我想問前輩見過這兩個人嗎?”
高大姐想知道他的身份:“何人?”
“一個叫蘇靜玄,是晚生的師妹。”男子頓了頓,溫文爾雅道,“聽說她還有一個名字,叫慕容涵秋。”
高大姐挑了眉,在聽到師妹二字時面色立刻更加沉了下去。“你是眾生苦的人?”
“這麼說,高先生一定認識她了,而且是知道她真名那種程度的認識。晚生不才,是眾生苦的地之一脈,您可以叫我鬼指。”
“你來我這裡找人?蕭不辭沒跟你講過紫竹林和眾生苦水火不相容嗎?”
“真因如此,我那叛逃了的師妹才最有可能躲在先生這裡。”
“不認識。”
鬼指似乎也並不打算刻意追問,又問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