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洩完了沒?”
她冷冷幽幽的看他,“怎麼,說重了,你心疼?”
“不是,”他笑著搖頭,“發洩完了,咱們就不再說這個。只是今後一段時間,方家人大約還是會找我。這事兒沒那麼容易完。”
她橫眉立目,“那你打算怎麼著?”
他笑笑,頗有幾分深意,“你就別管了,總之我不會做對不住你的事兒。這點信任,咱們之間總還是有的罷?”
她默預設可,然後純粹出於好奇,調笑著問起,“可你這個人心腸軟,又不會拒絕人。人家一哭二鬧三上吊,你還不被吃得死死的?”
“我就那麼沒用?”他一臉不滿,“要是真那麼容易被人拿捏,還用得著你之前一番大費周章?”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用方才的話回敬他,“好不要臉!你果真不是什麼好人,對自己的判斷還挺準。既這麼自信,我更是要聽聽,山人到底有何妙計?”
他咳了一聲,跟著輕輕嘆氣,“總歸是要人家姑娘死心就好。她看上我什麼了,我左思右想,無非也就是性子好這點罷。除此之外我這人也沒什麼長處……”
眼見她一臉不以為然,忙不迭要打斷,他搖頭笑笑,接著說,“我估摸的要是不錯,那就只能讓她見識見識我不好的一面。譬如說,我其實是個脾氣很壞,性情暴躁的人……”
她更是不信了,“就你?先發個火來我瞧瞧,讓我也長長見識,看看你不高興起來能成什麼樣兒。”
頓了頓,禁不住撞了撞他的腰,“說真的,你會麼?”
“也沒多難罷,”他一手摩挲著鼻翼,眼中含笑,“有句話叫近墨者黑,就算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小豬鬧情緒麼?到時候有樣學樣也就是了。”
她霍然瞪眼,擰著眉毛看他,“行啊,學會擠兌人了。還敢奚落我,你說誰是小豬?”
頓住步子,是因為她的手又開始不老實,一把掐住他的腰。他被弄得怪癢的,只好一邊躲一邊低聲喝止,“別鬧,大街上人都看著呢。”
她不理,滿不在乎的挑眉,“這會兒又怕人看了,之前抱著我滿街跑的時候,不是頂瀟灑?”
那是因為著急,更是因為在意!倆人停在原地,想到此處關節,不由相對笑出聲來。
半日還是顧承先攬過她來,對著她一字一句認真道,“總之你要相信我。咱們走之前,我爭取料理好這件事。要是他們不再找我自然好,如果還不死心,那就要做得循序漸進些,務必以不傷人性命為原則。好不好?”
她眨眨眼,反正這已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方式。只是她並不信,真有人能為一個幾乎算是陌生人的男子,再度戕害自己性命。螻蟻尚且貪生,女人要死要活多半是為拿腔作勢,究其目的,不過是想逼迫他就範而已。
依著她,這種事就該快刀斬亂麻!
點點頭,只當是同意了他的說法。其實心裡已有了打算。她笑而不語,暫且按下這事兒不再提。
方巧珍畢竟是閨秀,家裡人再縱容,也不能成日出門去尋顧承。但自從相見過,她心裡好像就落了停。人一踏實漸漸也就生出底氣,病中不曾留心容貌顏色,這會兒終於在意起來,連帶出門時都會精心打扮一番。
這日去廟裡還願,她一身鮮亮的鵝黃襦裙,窈窕婀娜,清新明豔,像極了一株隨風招展的迎春花,蹁躚俏麗。
剛出了宅門,才要上轎,抬眼就看見對面站著的女子。白衣白裙,頭上一根珠釵也無,烏黑的頭髮挽成墮馬髻。明明是樸素至極的扮相,卻自然生出一種風華。讓人猶是想到一句,淡極始知花更豔。
不過這相貌太過耀眼,令人一見難忘。她已是第二次再見了,如何能回憶不出。
可上次在胭脂鋪子見到這張臉時,明明是個少年來著,怎麼忽然變作了女兒妝容。
眼見美貌無雙的少女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瀲灩的雙眸裡卻沒承載什麼溫度,她心頭一跳,張了張口,遲疑道,“這位姑娘,咱們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沈寰冷冷一笑,聲調婉轉,“是啊,姐姐不記得了麼?當日我可還要送姐姐玫瑰胭脂呢。可惜了,被顧純鈞突然闖進來給攪亂了。”
方巧珍瞪大了雙眸,原來那個曾經調戲過自己的少年,不是顧承的弟弟,而是……妹妹?可是怎麼也沒聽他提及過。
而且她才剛叫他什麼,純鈞……好隨意好親暱的稱謂,她光是聽著,已生出幾分難以言喻的煩躁。
“姑娘是顧爺的妹妹,那麼便是小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