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盤相觸的輕響傳來,卻還是顯得有些冷清。
俞雲雙出自內宮之中,自幼便被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薰陶著,只是她出宮之後率兵出征,久經沙場的經歷,讓她對於這些以精緻為名的束縛看淡了許多。
憶起今日遇見的一件有趣的事情,俞雲雙說與卓印清聽道:“你可還記得竇皇后的父親竇仁?今日上朝的路上,竇仁的官轎與季正元的在道口遇上了,兩人誰都不想讓,僵持了許久,將後面的人堵了條長龍。最後眼瞅著馬上要點卯了,季正元也急了,直接命轎伕撞翻了竇仁的官轎,頭也不回地就向宮門口衝,留下竇仁在原地一面扶轎子,一面將他裡裡外外罵了個通透。”
雖說謙讓是禮節與德行的體現,但是如今季竇二人互為死對頭,誰看誰都不順眼,若是其中一人讓了另外一人,那就等於在示弱,必然會在朝堂上抬不起頭來。
這件事情算得上是醜聞一樁,在平常,卓印清必然能饒有興趣地與俞雲雙聊上個半晌不停歇,只是不知為何,今日的卓印清有些沉悶,聞言便只是淡淡一笑,道:“季正元專橫跋扈,必然有自食其果的一天。”
“確實不遠了。”俞雲雙道,本想將自己近日的佈局說與他聽,但一想到楚老先生千叮嚀萬囑咐的那句莫要讓閣主思慮過甚,還是停了口,又開始絞盡腦汁想其他輕鬆的話題。
卓印清卻並沒有讓她繼續想下去,為她布了一筷子菜之後,卓印清將竹箸放了下來,喚她:“雲雙。”
俞雲雙方向口中遞了一口菜,不好開口,便抬起頭來對他眨了眨眼,示意她在聽。
卓印清以手將她鬢角的碎髮別在耳後,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晦暗難明,宛如一片沉寂的深淵,其間有掙扎的神色在翻騰,卻怎麼都浮不出水面。
俞雲雙本就覺得今日的他有些不對勁,如今這樣的感覺愈發地明顯,只是因著不知道這是因何而起,便只能秉著呼吸,面帶疑惑凝視著他。
卓印清收回了手,卻低聲輕道了一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