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說話的時候一雙澄澈眼眸望向俞雲雙,黛眉向中心蹙起,一副苦惱卻不敢與人訴說的模樣:“實不相瞞,中宮近日來發生了許多不太好的事情,我派人查來查去,似是都與季母妃有些關聯。長公主也是從這禁中出來的,當知這些事情攤開在明面說有多腌臢……”
自中宮之位易主竇家之後,季竇兩黨的紛爭就沒有休止過,奉天殿上暗流洶湧,後宮之中自然也缺不了勾心鬥角。這些本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竇皇后卻硬是將它當做鋪墊說與俞雲雙這個名義上的局外人。
俞雲雙聽了一笑,半真半假道:“你這話裡面招惹的人可是一尊大佛,若是讓旁的人聽了去,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確實如此。”竇皇后小心翼翼打量著俞雲雙的神色,“說來我也沒有什麼證據,而且母妃又是今上的生母,這事若是被戳破,誰面上都不好看。但若是不抓住真兇,我又擔心自己一個不慎,最終拖累了腹中的孩子。萬般無奈之下,我只能便差人去留意著養安殿那邊的動靜,一有風吹草動,立時向我彙報。”
俞雲雙哦了一聲:“想必你是有什麼發現了?”
竇皇后的身體微微向前傾,對著俞雲雙壓低了聲音道:“我無意中打聽到了那日季正元季大人與母妃不歡而散,是為了將季母妃抬為皇太后一事。”
竇皇后似是要吊人胃口,說到後面聲音越壓越低,俞雲雙卻敏銳地捕捉到了“皇太后”這三個字。
“季母妃一直都想當皇太后。”竇皇后道。
皇太后這件事情也算是先帝留給眾人的一道難題。先帝對俞雲雙的生母盛寵到了極致,在其薨逝之後,便一直為她虛懸著鳳位,即便在傳位與俞雲宸的時候,也沒有將當初的季妃冊封為皇后的意思。
俞雲宸登基,朝中對於他是否要扶季太妃為皇太后有諸多猜測。只是因著提出此事便是對先帝遺願的否定,無論於先帝還是於先皇后都有大不敬之意,便沒人敢在明面上說出來。
俞雲雙幾乎能猜到一向以溫婉面目示人的季太妃為何會與季正元爭吵。
如今坐在帝位上的是俞雲宸,若他想扶正自己的生母,必然要獲得朝中百官的支援。在俞雲宸登得大寶之初,季派還沒有分崩離析,朝中的中立派也沒有嶄露頭角,這件事興許可以在季正元的帶頭請命下辦到,只是到了如今,朝堂早就不是季氏一家獨大,而季正元請求敕封皇太后的摺子又一直都沒有遞上去,季太妃自然會著急。
“長公主應當知道我竇氏與季氏的如今的關係,說是劍拔弩張也不為過。”竇皇后說到此處時,眸中迸發出凌厲光芒,像是倏然間變了一個人一般,手卻不自知地溫柔撫向自己的小腹,“季家欺我至此,連自己的親皇孫都不放過,我自然也不能讓季家過得安穩。”
竇皇后的話方一落下,大殿的門口處便傳來一陣響動,兩人不約而同轉過頭去,便見雲苓端著托盤又一次走了進來。
將托盤上放在了兩人之間的矮几上,雲苓正要動手為兩人斟茶,竇皇后卻先於她提起了茶壺的把手:“我來罷。”
雲苓將杯盞分別擺於兩人的面前,復又退了出去。
兩人之間的對話被這樣一個小插曲打斷,竇皇后本以為俞雲雙會追問,沒想到她卻慢條斯理地提袖端起面前的茶盞,先放在鼻尖下闔眸一嗅,而後淺酌了一口,道:“說是百花茶,其實除了花茶,這裡面還有蒙頂甘露罷?這味茶能活血強心,不過你既然有了身孕,還是應當少喝些才好。”
知道這事急不來,竇皇后強忍著心中燃起的焦躁,勉強扯了扯唇角道:“沒想到長公主不僅懂茶,還對醫道有所涉獵。我也是因著嗜茶如命,而太醫又三令五申地讓我戒茶癮,才練習配製百花茶,以花朵均和茶葉的茶性,這樣喝起來既能解解茶癮,又不至於影響到腹中的孩子。”
俞雲雙答她前半句:“涉獵談不上,只是因著駙馬身體不好,所以平日裡便多注意了些。”
當年俞雲雙接連剋死兩任準駙馬,最終下嫁給懷安國公府那個無法承襲爵位的病秧子嫡長子的事情,在凌安城鬧得滿城風雨,竇皇后即便在竇府裡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聽過府內的下人嚼舌根。
兩人的話題又一次岔遠,而俞雲雙自始至終一副淡漠以對的樣子,竇皇后拿不準她的態度,塗著蔻丹的指甲尖不停摳著茶盞上的青花釉紋,忍了忍,還是開口道:“這皇太后一事,長公主有什麼看法?”
俞雲雙將茶盞放回到矮桌上:“無論季太妃做過什麼,都是今上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