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祠堂的大門。
待到裴珩離開之後,祠堂之內便只剩下了俞雲雙與裴鈞兩人。裴珩離去的時候並未閉上祠堂的大門,刺目地陽光從兩扇木門間的縫隙灑下,倒是將祠堂內的陰寒驅散了許多。
俞雲雙轉過身來,正打算開口向裴鈞提議一同離去,卻在看清他面上的神情後怔在了原地。
裴鈞側對著大門而立,午後暖融的陽光將他俊逸的五官描畫得更加深刻,而在他線條剛毅的劍眉之下,那雙璨亮如星辰的眼眸此時卻是一片黯淡,眸光晦澀難明。
“怎麼了?”俞雲雙自方才裴鈞進入祠堂開始便覺得他的神色有些異常,只是因著內室昏暗,她也無法確定。到了如今,她卻有了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裴鈞瞳色幽深,直直凝視進俞雲雙的眼眸,面上的表情是一派壓抑的絕望。
自與裴鈞相識開始,他便是一個沉穩如山之人,這般的表情,俞雲雙便只在當初聖上下旨將她賜婚於淮陵世子那日見過。
俞雲雙抿了抿唇,聲音澀澀開口道:“是……今上他……”
只是俞雲雙的話還未說完,裴鈞卻驀地闔住了眼眸,伸出手來強硬地攬過她腰身,將她緊緊桎梏在他的懷中。
“長公主……”耳畔是裴鈞痛苦的呢喃,腰間的手臂愈發地用力,將兩人身體的曲線嚴密地貼合。
“雲雙……”
☆、第18章
裴鈞不若他的弟弟裴珩,雖然亦與俞雲雙的交情十分深,卻始終秉持君臣之禮,即便在三人少不更事之時,也一直尊稱俞雲雙為“長公主”。這般直呼俞雲雙的名字,於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俞雲雙頓了頓,將手放到了裴鈞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開口緩聲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裴珩沒有回應,攬在俞雲雙腰間的手卻愈來愈緊,緊到俞雲雙幾乎以為自己的腰要被折斷的時候,耳畔傳來裴鈞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的呼吸聲。
裴鈞終於鬆開了俞雲雙。
“怎麼了?”俞雲雙又問了一遍,因著從祠堂大門處灑進來的光線太過耀眼,俞雲雙不禁眯著眼睛後退了一步,微揚起瑩潤的下頜看向裴鈞。
此刻裴鈞已經將方才的神情盡數收斂,面色沉靜到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俞雲雙頓了頓:“可是今上他又下旨為我賜婚了?”
裴鈞卻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道:“是我要走了。”
“走?”俞雲雙的眸光倏然一凝,“走哪裡?”
“潼城。”裴鈞答道,“潼城位於大寧與彥國的交界之處,時常有彥國計程車兵犯境,殺戮掠奪無惡不作,致使那裡民不聊生。我此次便是去潼城駐守,保潼城安寧祥和。”
俞雲雙聽到“駐守”二字的時候心便不由一跳,但還是開口問道:“那你……何時會回來?”
裴鈞頓了頓,口吻沉穩道:“何時無紛爭,何時歸凌安。”
“何時無紛爭,何時歸凌安……”俞雲雙低低重複著裴鈞的話,黛眉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且不說彥國國君好戰,只要他在位一日,邊境之處便很難有安寧之日。潼城一帶飽受彥國肆虐,對彥國的仇恨早已刻骨銘心,即便彥軍不過來,也有潼關人自發的越過邊界生事。
這般的矛盾,又怎是一年兩年便可以解決的?
裴鈞這句話說起來輕巧,卻是歸期未有期的意思。
寬博的長袖下,俞雲雙的雙拳驀地攥緊,修剪平整的指甲狠狠刺入掌心,聲音淡淡道:“這便是今上今日召你入宮的原由?將毫無過失的你發配邊關?”
“此事與今上無關。”裴鈞執起俞雲雙的手,將她的玉蔥一般的五指重新攤開,“我對不起你,本來說要一直護著你到最後,如今看來,怕是要食言了。”
俞雲雙卻抽回了自己的手,一雙明若秋水的鳳眸微微一眯,深深凝視著裴鈞面上的神情問道:“此事你無需道歉。你與我的交情如何今上也十分清楚,在他心中早已將你我二人劃為一派。如今我平安返回凌安,他自然不會對此聽之任之,是以將你與裴家軍從凌安城中調離,一來守得邊關安寧,二來也算是安了他的心,我說的可對?”
裴鈞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半晌後搖了搖頭,繼續重複道:“今上給過我選擇,這條路卻是我自己選的,是我虧欠了你。”
“選擇?”俞雲雙疑惑道,“在去與不去之間做出選擇?”
裴鈞卻沉默了下來。
俞雲雙仔細研究著他的表情,只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