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為死者擦拭身體開光穿衣;第三天大殮,就是收屍入棺,民間也稱“歸大屋”。
接下來,便是選擇出喪之日。避開各種禁忌日子,陰陽先生算查一番,定下明天下葬,一切都很順利,四婆悲傷之餘,也算得到些許安慰。
所謂“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幾天來,藤洛帶來群丐一直守在四婆家。
下葬日子定了,接下來才是“丐兒孝子”們的重頭戲哭喪。
哭喪是貫穿喪事始終的儀式,但定下下葬日期後的哭喪,是最重要的。
哭喪,不是什麼人都會哭的,而丐兒們尤其擅長。
酒叔還沒故去時,白露和四婆聊起僱孝子,之所以想到僱攢上丐兒,便是因為丐兒們大多通曉哭喪之道。
哭喪,不是隨隨便便嚎啕大哭就行,而是要哭出內容、邊哭邊唱,如果哭喪哭得不好,會要被街坊四鄰十里八村笑話的。
四婆為酒叔僱丐兒們做孝子,最重視的便是這哭喪的過程。
孫二善於此道,帶著幾個扮成孝子的丐兒們邊哭邊唱了起來:
“爹啊你辛苦開酒坊
酒沒喝夠去了陰房
撇下不孝兒和不孝女
還有俺那苦命的老孃……”
孫二等人這是“散哭”,沒有鑼沒有鼓,只憑著肉嗓子乾唱,唱的叫做“隨心翻”,也就是想起什麼唱什麼,抓著什麼哭什麼。
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乞丐們整天在街上乞食丐財,卻擅長此道,只要大概知道死者生前是幹什麼的,家裡有什麼人,順著這條線,現抓詞來唱就是了。
孫二等人哭得悲切,唱的淺白,誰都聽得明白,無非是唱故去的酒叔如何勤勞、如何節儉,掙下了家業卻無福享受,讓他們這幫“不肖子孫”情何以堪……
四婆聽了,不禁勾起對老伴兒的思念,哭天搶地,也跟著嚎哭起來……
白露一邊流淚,還要一邊勸慰四婆,藤洛看在眼裡,也是一陣心酸。
來弔唁的鄰里,也被丐兒們的“隨心翻”翻得心裡陣陣酸楚,陪著四婆不住抹淚。鄰里雖知道這群“孝子賢孫”是花錢僱來的,但只要能把哭喪氣氛帶動起來,丐兒們也算盡職盡責了……
民間講究這些形式上的東西,遠甚於本質內容,鄰里們悲切之餘,也不忘對孫二等“孝子賢孫”誇上幾句。
得了誇獎,孫二一夥更來勁了,嗓門更大,哭得更悲……
四婆家靈堂裡悲悲切切,遠遠地,卻突然傳來一陣吹打聲。仔細一聽,竟然是歡快的迎親嗩吶。一定是誰家迎親娶媳婦,路過附近。
靈堂裡悲切的氣氛瞬間被破壞了。
嗩吶聲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大。
孫二一夥的肉嗓子怎麼能是人家鑼鼓嗩吶的對手,被擾了節奏,孫二等丐兒唱不下去了。
孫二等人收了聲,四婆卻收不住,愈發痛哭起來。
藤洛皺皺眉。
喪事喜事撞到一起,倒也不能怪誰,但所謂死者為大,喪家心焦,藤洛招呼丐三過來,讓他出去和路過的迎親隊伍打聲招呼,或先歇了鑼鼓傢伙,或繞個道,免得把這裡的哭喪攪了。
丐三去了,外面的吹打聲卻一直沒停歇,甚至聲音越發大了。
不一會,丐三哭著跑了回來,竟然滿頭滿臉都是血汙!
第127章 誰這麼囂張
丐三竟然被外面迎親的人給打了!
藤洛眼睛一眯,拉著丐三衝出四婆家院門。
不遠處,一夥迎親的隊伍正慢慢走著,鼓號吹打得熱熱鬧鬧。
丐三一手捂著仍在流血的腦袋,另一隻手一指。“洛哥,就是哪個人!”
迎親隊伍前面,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身材足足高出藤洛一頭,袖子挽著,衣襟敞著,胳膊上胸前,露出濃密的胸毛,臉上亂七八糟的絡腮鬍子,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那大個正扯著嗓門吆喝,讓鼓號吹得更響亮、更熱鬧些。
迎親隊裡,有人看到藤洛和丐三走了過來,衝大個子喊了一聲。
那大個扭頭看到,騰騰幾步便躥了過來,嘴裡罵道:“臭乞丐,我艹你奶奶!俺家辦喜事,你們敢穿喪袍子!”
藤洛剛想質問他為何打人,大個子砂鍋樣的拳頭已帶著風聲輪了過來。
藤洛眼睛一瞪,微微一側身,避過拳頭,一掌切在大個子手腕內側。
“啊!”
大個子吃痛,一聲慘叫,早已忘記什麼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