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冕或是他下面的人,不管是誰,不管什麼人,都攔著。”
“是。”韓平領命而去。
盛睿澤抬腳,手一用力,內力震開了從裡面鎖著的門閂,大步邁了進去,再一拂袖,門又關上了,他掃了眼,看到海豐定定地半躺在榻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房梁,眼神裡隱隱還有幾分落敗頹廢之勢。
他也沒叫他,只在距離他一丈遠的圓凳上坐下,將腰間的刀解下放在桌子上,低沉的聲音緩緩在廂房裡響起:“我第一次見你阿姐,是在侯府的後院。”
本以為是來勸自己的,沒想到卻是聽到這個,海豐眉峰微微一動,卻也沒說話。
正文 【68】有什麼我替你擔著
“你可能不知道,你阿姐和小侯爺的和離,是她自己一手策劃的。”說到這,盛睿澤忽然揚唇勾了勾嘴角,他想起了那一日海棠對千蘭說的那些話,這女子慣會這些花言巧語的,可也是最真性情的。他將那日的事簡單的說了遍,當然關於蔣文華那些什麼技術好啊花樣多的內容,自然是絕口不提的。
海豐那日去宴會上也聽自己阿姐和他提起過要和離,更想起阿姐對他說的話,“如果你想活得有尊嚴,想殺出條路,不想別人輕易把你踩在腳下,那你要更加努力”,原來這都是阿姐自己策劃的,他竟然到現在才知道,還是透過別人才知道的。
他這樣想著,聽到盛睿澤繼續道:“一個王冕,就讓你面對時候生出無奈和痛恨,你可知道你阿姐面對長公主時,哪裡來的底氣?她什麼底氣都沒有,只有自己的命而已。不是不惜命,只是不願那樣苟且活著。”
剛開始他不能理解海棠的做法,可到後面,見識過蔣文華對她的冷嘲熱諷,也見識過夏雲一個妾室對她都能那樣咄咄逼人後,他忍不住去查了當初海棠在侯府的一切,知道了嫁給蔣文華的始末,也知道了她當初差點被逼死的事。
哀莫大於心死,若不是心死的徹底,又怎會策劃自己的和離呢?
“可你阿姐和離後,為了讓你們一家過上好日子,一日不曾懈怠過,腦子裡想的都是如何賺錢,她說過,即使你春闈中舉,可官場上不管到了哪裡都需要打點,她必要為你鋪好這條路。”這些話他聽海棠和妙竹提起過,聽段蝶詩這樣說起過,更看到她真的這樣去做,去努力了。
海豐終於收回了視線,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盛睿澤身上,因為他坐的位置逆光,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不知為什麼,他能感覺到這位青衣衛大人在提到自己阿姐的時候,語氣似乎沒有平日那樣冷漠,多了些柔和。
他一直知道阿姐對他很好,可沒想到阿姐連以後官路可能遇到的困難都考慮到了,他以為阿姐買滾豆腐,開鋪子,是想謀條路,可沒想到是為他謀路。
海豐眼眶有些發熱,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磅礴而出,為免失態,他收回視線,又繼續盯著房頂,深吸口氣,在眼淚滑落之前將它們成功的逼回去。
“你阿姐在市集裡買滾豆腐,生意紅火被人眼紅,防著以後被人說三道四,她總是笑著和別人說自己已經和離,甚至還無奈自嘲,說自己就是個棄婦。小國公曾問過她,為何要這樣說自己,你知道你阿姐是怎麼說的嗎?”
當初裴皓這樣的說自己阿姐,海豐都覺得備受恥辱,甚至還差點和他打起來,可阿姐在市集上,面對那麼多長舌婦,她不僅沒有退縮,更是自揭傷疤。
盛睿澤竟能將當日海棠說的話一字不差的複述出來,“你阿姐說,這集市就這麼點大,我母親的豆腐攤生意一下這麼好起來,總會引起旁人眼紅的。與其讓別人以訛傳訛抹黑我,不如我自己先把最能讓人嚼舌根的事說出來。那我母親再聽到那些話,也就沒那麼難受了。我難受不要緊,不看到母親為我難受就好。”
“而你呢。”盛睿澤忽然話鋒一轉,語氣陡然變得嚴厲起來,“你說你敬重你阿姐,可你如今這番作為,只會是往你阿姐心口捅刀子!試問,你今日遭受這一遭,是你阿姐造成的嗎?不是,相反你阿姐急得不行,如果當時王冕要你阿姐來換你,我相信她也絕無二話。”
盛睿澤倏然站了起來,拿起手裡的繡春刀,走到榻邊,將刀往海豐身上一扔,“你真正該恨的,是王冕。你想報仇,拿起這刀,儘管去找他,有什麼我替你擔著。”
海豐一直放在身側的手握著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抓起繡春刀起身就要往外走,正到門口時,聽到盛睿澤道:“只怕你還沒到王冕身邊,就怕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海豐咬的牙關都咯咯響,他恨極了,卻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