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身抱頭自語道,‘我明明填上了……’又指著二位大人的鼻子道:‘你二人膽敢栽贓!’
“二位大人道:‘不敢。實是物證在此,不由公爺不認。本官還知道,你與皇太后通姦已有半年,為怕姦情為先帝所知,所以弒君,是也不是?’小公爺早已無話可說,只是一味否認,又說與皇太后並無姦情。眾人瞧著好笑,當即又將他鎖回了公堂。
“二位大人道:‘與皇太后的姦情一事,不由你不認,本官現有證人在此。’一面喝道:‘喚證人!’”
易珠聽得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良久方吃吃道:“大理寺和御史臺當真神通廣大,連通姦的證人也能尋到。這……究竟是誰?”
我冷冷道:“妹妹若想知道,何不靜靜往下聽?”
人群聽到“通姦”二字,如同烈火澆油般驟然喧譁。太陽漸漸低了,陽光照在黑色的茶棚上,泛出奇異的赤紫光輝。李萬通停了一停,飲了一口茶,長長舒了一口氣。只這片刻的工夫,人群已然按捺不住。驚歎、議論、咒罵、怪叫,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像是要把天捅一個大窟窿。樓上雅閣裡的客人忍不住丟了一錠銀子,催促道:“快說!”
李萬通側頭,伸出右臂挽一挽袖子,左臂一揮,正好接住賞銀,隨手丟在竹筐中。他依舊不緊不慢道:“當下衙役領了證人上來,卻是一名妙齡女子。二位大人問道:‘堂下所立何人?’
“證人道:‘小女高氏,乃太宗之女,曾封華陽公主的便是。’
“二位大人喚她抬起頭來。但見這女子目若寒星,神色冷毅,氣度不凡,確非普通人家的女兒。一面又問道:‘聽聞高氏已於舊年臘月在掖庭獄自裁。你說你是華陽長公主,有何憑據?’
“那女子道:‘小女自幼學武,方能從掖庭獄中破門而出,越牆逃走。那一日在掖庭獄中自刎而死的,並非小女,而是小女昔日的近侍。二位大人若不信,自可請宮中內侍或是皇親貴胄前來辨認一番,便知小女此話絕非虛言。’
“二位大人有些為難,自行商議道:‘去宮中請內侍不難,只是請來的人未必認得華陽長公主。聽聞華陽公主的侍從親近的賜死,其餘俱被打發到宮外做苦役。或者去請一位王爺來倒更容易些。’
“話音剛落,便忽聽門外一陣擾攘,有人尖聲唱道:‘睿王殿下到!’
“只見睿王頭戴七梁冠,身著緋羅袍,腰繫金塗銀革帶,腳蹬皂皮履。神情瀟灑,氣度端華。睿王只帶一個心腹內官走入公堂。二位大人慌得下座參拜,卻是睿王不慌不忙先施了一禮,道:‘公堂肅穆,王法當先。請二位大人上座,受小王一拜。’兩位大人只得站著受了一禮,又還禮不迭。當下為睿王設座奉茶,兩位大人方才告罪坐下。”
易珠嗤的一笑:“睿王?”說著神色冷寂,“連睿王都請了出來,這一局布得天衣無縫。竟是信王輸了。”我拈著一枚青梅果糕,不置可否。樓下黑壓壓的一片,摩肩接踵,似濁浪推湧。零星簪釵的幽光,是混沌世界中,尖銳而清醒的認知。
只聽李萬通又道:“睿王端坐上首,那女子上前盈盈拜倒,朗聲道:‘侄女華陽請皇叔躬安。’
“睿王歡喜道:‘果真是華陽,原來你不曾自刎。’
“華陽道:‘侄女自幼學得一招半式,不甘含冤自盡,令奸人得逞,故此越獄奔逃,流落山間。只待今日前來公堂作證,為昱母妃、濮陽皇弟與邢陸兩家數十條性命洗雪冤屈。’
“睿王道:‘侄女既有志,本王助你向堂上兩位大人陳述明白。’又向上道:‘二位大人,此女正是太宗皇帝第四女華陽長公主。大人若不信,本王還帶了先帝的貼身侍從東公公前來作證。’
“站在睿王身後的內官走上前來,向上磕了頭,又向華陽長公主叩頭請安。施大人慣在御前應對,自然識得這位東公公,當即命人為華陽長公主與東公公設座。這才又道:‘請證人細述詳情。’
“華陽起身施禮,道:‘自先帝崩逝,小女被誣陷與昱母妃串謀弒君,軟禁在鹿鳴軒中。小女本以為只要皇太后準小女當面申辯,一切自當水落石出。誰知過了半個月,仍不聞皇太后召見。小女便是再蠢笨,也知道自己中了旁人的暗算。於是小女於明道五年的十月廿三日深夜,越牆而出,翻入守坤宮的後花園。皇太后寢室的北窗正對後花園,我本想翻窗進入,誰知卻看見高淳郡公朱雲與皇太后赤身裸體地糾纏不清。小女看得真真切切,姦夫確是高淳郡公無疑。’”
當年裘後被高思諺軟禁在守坤宮,我為見她一面,也曾深夜翻牆進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