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榻上,在燈下縫著一件衣裳。榻邊的炭盆燃起柔軟的火苗,像一汪靜謐的秋水。
“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76'豈不聞老子又云:“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77'這狼奔豕突的疾風,正是造物扯開了膀子拉起了風箱。如此,“忽然為人兮,何足控摶;化為異物兮,又何足患?”
我翻了個身,仰頭微微一笑。化為異物兮,又何足患?
小蓮兒聽到異動,忙上前檢視,見我醒了,便問道:“姑娘醒了,要傳膳麼?”說著扶我起身喝水。
我起身坐在妝臺前,用白玉疏齒櫛慢慢打理著髮梢:“天都黑了,皇上和皇后回宮了麼?”
小蓮兒道:“雪下大了,皇上和皇后早就回宮了。陛下還命簡公公送了一些清淡的膳食過來,簡公公見姑娘睡著,就沒上來。”說著接過我手中的白玉疏齒櫛,喜滋滋道,“陛下對姑娘可真好。”
我正在瓷盤中摸索著一枚金鑲玉環,聞言自鏡中抬眼一瞥,淡淡道:“傳膳吧。”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清晨啟窗一望,整個皇城白茫茫一片。綠萼忙上來關窗,道:“姑娘剛剛起身,熱乎的身子可經不得冷風吹。”
我低低道:“綠萼你瞧,這裡白得好像景園的金沙池。皇太子和三位公主,也有一年了。”
綠萼關了窗,嗔道:“姑娘真是的,一大早上的,說這個做什麼?”
一絲陽光在窗戶合上的瞬間擠了進來,在我眼皮上跳了兩跳。我拾起榻上的短襖披在身上:“雪停了,我也好了許多,午膳前咱們去益園賞雪去。”綠萼喜出望外,忙扶我坐在妝臺前,快手快腳梳好髻,戴上那隻金鑲玉環。
午正時分,我正要從益園的西側門回漱玉齋,忽見昱嬪帶著幾個小宮女匆匆自北而來。只見她一身淺青薄襖,整個人似冰雪化育而出的神思,清冷淡遠。
我忙迎上前行禮問安。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