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李萬通說的書竟然驚動了大內,真是一個奇人。”
我嘆道:“你當他只是一個說書人?一個說書人,倒像親歷了武威之戰和藍山之戰,說得精彩卻又不添一筆。又知道許多當朝的閨門秘事,就差把耳目伸到人家夫妻的床帳裡去了。”
綠萼正重新擺放茶點,抬眼笑道:“說書人本來就是無所不知的吧。”
我微微冷笑:“來日方長。他既在京城廝混,總有再相見的時候。”
臘月廿六日,我持帖前往信王府赴宴。大雪初歇,陰雲卻還沒有散。年關將近,街上行人無多,只有一些賣柴送炭、兜售年貨的商人與鄉民還在寒風中沿街奔走。幾個戴著輕枷的男子正擁帚掃雪,木枷和街道兩旁的積雪與初醒的木屋一起,發出咿咿吱吱的吟唱。幾個監視的牢子和衙差正在簷下燙酒划拳,喝到興起還不忘將熱酒送兩杯與掃雪之人驅寒。
馬車行到信親王府的大門前,未等我下車,便有幾十個破衣爛衫的乞丐遠遠地從牆根下跑了過來,被信王府的豪奴攔住了。啟春和一位華衣少女親自站在大門口接我,聽得眾乞丐吵鬧不休,便吩咐散錢給他們,眾乞丐才又回牆根下蹲著。
但見啟春身著青翟錦袍,挽著單刀髻,簪著四朵華麗的珠花。以五色青質織繡的搖翟引頸振翮,在珠光與雪光之中躍躍欲飛,越發顯得英麗不凡。我向啟春行了一禮。啟春指著她身邊的少女道:“這是我的小姑彤兒。”彤兒只有十六七歲,身材高挑,容貌清秀,眉目之間倒有幾分像高暘,想是信王的姬妾所生。她屈膝拜道:“彤兒拜見朱大人。”我忙還禮道:“小姐不必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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