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是每個女子必經之路,雖算不得好,也絕不是惡。妹妹還是想開些為好。”
劉離離先是不以為意,隨即眸光一動:“請姐姐指教。”
我抿一口茶,垂目不語。劉離離輕輕揮一揮手,守在門口的兩個宮人都遠遠走了開去。我這才道:“王爺一出宮,就會招賢納士。這些長史諮議、文學參軍、曹掾舍人、王師侍讀,是朝廷官吏,是天子恩賜的人才,絕非私蓄的門客。日後王爺成才,他們自是官運亨通,若壞了事,也都是鐵打的朋黨,一個也走不脫。妹妹雖是女子,卻也做了五年侍讀,為慎妃守靈,更是舉世公認的義舉。這些可不因你嫁不嫁人,或嫁給誰有絲毫的分別。相反,要娶妹妹為妻的人,卻還要好生掂量掂量呢。”我見她眉間略展,似有所悟,又誠懇道,“王爺的性子,是最信任共患難的人。妹妹便是。”
劉離離恍然,既感激又慚愧,離座施了一禮,道:“妹妹蠢笨,若非姐姐指教,直是寸步難行。”
我連忙扶起她道:“心寬便好,何須多禮。妹妹是有功之人,必會晉升,這樣風風光光地嫁出去,直是城中佳話,夫家也必不敢虧待的。這是喜事,妹妹當高興才是。”
一事釋然,復生了別的忐忑。劉離離道:“嫁給誰哪裡由得自己呢?”
我笑道:“宮宴時,我見到令堂大人。她老人家還說,你在宮中還有兩年,讓我略微照看你。這一下,我也省心了。”
劉離離一怔,道:“姐姐不說,我竟不知道母親還存過這個心思。”
我微笑道:“想來令堂大人見你吃了許多苦,終是不忍心你在宮裡熬著,所以才改變主意。你只管安心回家,令堂大人必為你挑一門好親事。好妹妹,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
劉離離道:“我卻羨慕姐姐。常言道:‘蓋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98'姐姐是非常之人,來日必立非常之功。”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切切道:“妹妹過譽。難道妹妹嫁了人,就不能做非常之人、立非常之功了麼?”
從靈脩殿出來,便遇上高曜的乳母李氏,李氏說高曜還睡著,不便探望。我只得囑咐了她兩句,請她代為問候,這才出了長寧宮。回到漱玉齋,芳馨迎了上來道:“姑娘這一去當真是久。”
我笑道:“路過長寧宮,哪有過門不入的道理。就順路去瞧了瞧王爺,誰知竟還睡著,也沒瞧見,倒和劉女史多說了兩句。”
綠萼在我身後笑道:“若不是聖上和華陽公主去粲英宮看望小皇子,恐怕這會兒還不得回來呢。”
芳馨笑道:“聽聞昨夜是婉妃娘娘宿在定乾宮的。這早上才分開的,便又等不及去看,可見婉妃娘娘有多得寵,姑娘大可以放心了。”
我笑道:“只要姐姐心安理得,過得平安就好。”說著已走入西廂,解下白色織錦斗篷,合目歪倒在榻上。兩個小丫頭要進來捶腿,我擺擺手,都趕了下去。
芳馨斟了一杯水,溫然道:“姑娘的樣子,是有心事麼?”
我睜開眼,不覺笑道:“就是累了而已。”說著起身,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水,溫溫潤潤的,化解了喉頭的黏滯。
綠萼笑道:“姑娘和婉妃娘娘說話,也這麼之乎者也的,可不要累著了?”
我笑道:“就你多嘴。你也去喝口水歇會兒,再拿些蜜橘過來同吃。”綠萼笑嘻嘻地去了。
芳馨見綠萼走遠了,這才低低道:“姑娘……可問過了?”
我嘆道:“問過了。還費神講了許多故事,說了許多道理,就為了打消她那一點點似有若無的念頭。綠萼說得沒錯,當著自己的親姐姐,也要拐著彎兒說許多之乎者也,當真是累!”
芳馨道:“只要婉妃娘娘領會了,也沒有懷疑姑娘的用心,這心就值得費。”
我垂頭道:“我的用心她遲早會知道,到那時,不知道她會不會怪我,寧願幫著外人,也不幫自己的親姐姐、親外甥。”
芳馨微微一笑道:“容奴婢放肆地說一句。功成之日,婉妃娘娘和小皇子非但不會怪姑娘,恐怕還得千方百計地巴結姑娘。若不成功,姑娘的用心,婉妃也不必知道。姑娘安心便是。”
我一笑,拉了芳馨的手道:“坐了這二十多天的牢,不但遲鈍,也磨蹭了。”
芳馨道:“姑娘是在意婉妃娘娘和小皇子才會這般憂心。”
我搖了搖頭:“我若真在意,就該一心一意幫她奪取後位和太子之位才是。”
芳馨道:“姑娘顧念慎妃娘娘的舊恩,還有弘陽郡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