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麼?雲弟這會兒在做什麼?”
銀杏道:“夫人得知公子為二小姐做了這些事情,大發雷霆,親自打了公子幾十藤杖,現在還臥床不起呢。”
母親向來溫柔隱忍,從小到大,從未打過我們姐弟三個一下。我微微一驚,焦急道:“快帶我去瞧瞧!”
銀杏一路引我向後,竟一口氣走到了後門。出了門,只見朱雲牽著馬候在門前。見我出來,笑吟吟地喚道:“二姐!”說著向身後揮一揮手,家裡的車伕駕著馬車緩緩上前。
我一怔,頓時醒悟過來,沒好氣道:“不是說你臥床不起麼?”
朱雲笑道:“母親能有多大力氣?況且我是習武之人。我若不是假裝臥床,母親準又一頓好打。”
我用歉疚而責備的目光瞪了他一眼:“你現下牽著馬是要去哪兒?不怕母親尋你麼?”
朱雲道:“母親這些天都不理會我,她哪裡知道我的傷好了沒有?”
我嘆道:“罷了。套我的車,送我回宮吧。”
朱雲笑得鼻子都皺了起來:“這會兒外面正熱鬧,回宮去豈不是錯過好戲?”
我疑惑道:“什麼好戲?”
朱雲道:“二姐先上府裡的車,待看過了好戲,小弟再送二姐回宮。況且,我還有些很要緊的事情要和二姐說。”
我無奈,只得帶綠萼和銀杏上了車。朱雲騎上馬,徑直將我們帶到了東市的樊樓——半年前我聽李萬通說書的地方。一行人坐在臨窗的雅閣裡,看著對面樓下熟悉的茶肆,我笑問朱雲:“莫非李萬通又有什麼新鮮事要說了麼?”
朱雲探出頭去,用馬鞭指一指東面,笑道:“二姐你看。”
時近正午,日光直挺挺地落在街道上,騰起細細的熱浪,如水紋渙渙。久違不見的一灰一紅兩道身影從東方來,淡如墨,薄如紙,輕盈穩重,面目模糊。路人好奇的目光如山嶽夾峙。於是尋張覓李、呼朋喚友,一時間人群聚成一個極大的浪頭,撲到了茶肆前。待酒菜齊備,茶肆前已被擠得水洩不通。
我用清涼的溼巾摩挲著手背,眼也不抬地道:“你倒知道他要說什麼?”
朱雲道:“略有所聞。”
我嗯了一聲,微微嘆息:“是誰告訴你的?你可知道這李萬通祖孫是什麼來歷?”
朱雲笑意幽微:“跑江湖的人,自然聽見什麼說什麼。誰給的賞錢多,就順他的耳說他愛聽的。如此而已。”
我心中一沉:“他要說什麼?”
朱雲道:“自然是時下京中傳得沸沸揚揚的事。”
我隱隱猜到幾分,不覺變色道:“荒唐!”
朱雲道:“荒不荒唐,二姐不妨先聽聽。”
人群洶湧如潮,轟響不絕。李萬通坐在竹篷下飲茶,閒閒搖著蒲扇,閉目養神。他那穿紅衣裳的孫女早已收了滿滿一斗笠銅錢和碎銀子,在李萬通的耳邊晃了一晃。李萬通聽過丁零數響,這才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來,向著人群坐定。人群次第靜了下來,只聽李萬通被兌了冰的涼茶激得微微沙啞的聲音道:“今日小老兒要說的,是宮裡一位女官的事。”
少女在一旁撥了兩下月琴,嬌聲道:“爺爺,聽說宮裡官位最高、最聰明的女官是女錄朱氏。”
李萬通道:“小老兒要說的正是這位女錄朱氏。”
少女道:“宮裡最高品級的女官叫作女典,如何成了女錄了?”
李萬通道:“女錄,意為女錄尚書事。”
少女道:“什麼叫錄尚書事?”
李萬通道:“錄尚書事一官,也叫領尚書事,是漢昭帝為權臣霍光所立的官位,退可掌管一切御案文書,進而可總理朝政大事。”
少女道:“如此說來,這位女錄大人也為高官家打理政事了?”
李萬通道:“這倒沒有。滿朝皆知,這位朱大人只是在御書房後面的小隔間裡幫高官家看百姓的上表,只因高官家偏愛,才賜了這麼一個與別不同的官名。”
少女笑道:“既然高官家偏愛,想來也是他的妃妾了?”
李萬通捻著鬍子,搖頭晃腦道:“這卻不好說,但她的親姐姐確是皇妃不假。”
少女道:“便是前些年勾走了高官家的魂兒,使高官家輟朝怠政的那個水蛇精一樣的女子麼?”
李萬通拖長了音調道:“不是她卻還有誰?”
少女鄙夷道:“想來這朱女錄也不過是藉著姐姐的寵幸,能有什麼驚人藝業?”
李萬通扁扁嘴,白眼一斜:“似你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