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是。娘娘忙向穎妃道:‘妹妹曾在我面前發過誓,她對陛下並無傾心。’
“誰知穎妃竟大笑起來,說道:‘姐姐和朱大人一母雙生,難道不知道她的脾性麼?她既然肯去尋慧貴嬪的晦氣來為姐姐出氣,可見心中十分在意姐姐。朱大人即便真的傾心,也不會在姐姐面前承認的。自然,朱大人的本意是什麼她從未透露,但姐姐是朱大人的孿生姐妹,若連姐姐也不知道,那便真的沒人知道了。’
“娘娘不言語。穎妃又道:‘我明白姐姐的顧慮。姐姐不妨想一想,若無朱大人,姐姐還會進宮麼?若朱大人真的獲罪,姐姐又能剩多少寵愛。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難道不值得姐姐去說這一句話麼?’”
恰逢綠萼奉茶進來,聞言雙手一顫,想插口終究忍住。我一吹茶煙,淡淡道:“她寧可是別人奪去了寵愛,也絕不願意是我。”
小蓮兒一怔,垂頭續道:“我們娘娘聽過後,的確猶豫了兩天,這才下定決心。娘娘仔細想過後,向陛下說了一番話。陛下聽過,當時並沒說什麼,但以今日的聖旨來看,娘娘的話陛下很是受用。”
我心中一軟,嘆道:“姐姐素來不善矯情偽飾,說這樣的謊話,也不怕被人看出來?”
小蓮兒澀然一笑:“我們娘娘是不會說假話。奴婢以為,陛下之所以信,是因為我們娘娘說的是真話。”
我腦中一熱,含兩分惶惑與恍惚:“真話?”
小蓮兒道:“就在七夕那夜,娘娘請陛下來沉香榭用晚膳。於是奴婢們擺下酒菜瓜果,請陛下和娘娘就在水閣賞月。趁陛下高興,娘娘便說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小時候的事情於我已極其遙遠和模糊,那時所有的盼望都不過是長大以後能嫁一個品行、脾性都好些的小廝。如今想想,那彷彿是另一個人的另一番人生,是我無法體味的快樂與憂愁。我嘆道:“多年前的事情,有什麼可說的?他也未必愛聽。”
小蓮兒道:“是。最初陛下是有些不耐煩聽的,但也沒有打斷,聽多了,神色也慢慢緩和下來。”
我恍然微笑:“這樣一說,我也想聽一聽小時候的事情了。”
小蓮兒抬眸望著透亮的窗紙,似望著金沙池上七夕初升的明月:“娘娘靠在陛下的肩頭,仰面看著月亮,口吻也似月光一般柔和,說道:‘孩提時小姐妹之間最是和睦友愛。從前總覺得是一母雙生的天性使然,現下想想,其實是妹妹有意讓著臣妾的緣故。’
“陛下便問,難道不當是姐姐讓著妹妹麼?
“娘娘答道:‘妹妹讀書刻苦,說起故事來柔桑縣主愛聽,所以就總代臣妾陪著縣主。臣妾就偷懶,回家去睡覺玩耍。有時輪到臣妾守夜,妹妹也肯代臣妾守著。夜真安靜,柔桑縣主和臣妾都睡著了,妹妹卻還坐在一旁讀書。’
“皇上道:‘你妹妹從小便是這樣無趣麼?’
“娘娘道:‘妹妹從小就是這樣愛讀書,所以才會被選進宮中做女官的。還記得那一年妹妹要進宮,母親為妹妹做了一身新衣裳。臣妾十分羨慕,便趁妹妹不留意,悄悄穿在身上。原想著穿一會兒便脫下來,誰想竟被妹妹瞧見了,當時臣妾真羞得無地自容。誰知妹妹只是笑笑,說她的衣裳便是臣妾的衣裳,只管穿著無妨。臣妾知道,其實妹妹很喜歡那身衣裳,但自臣妾穿過,妹妹終究不曾再碰過。那便是臣妾入宮時所穿的,名叫隱翠。’
“陛下道:‘朕記得你入宮時的模樣,清爽柔弱。但那身衣裳也並未見如何名貴。好在宮裡那麼多美麗的新衣裳,你們姐妹也不用為一件隱翠讓來讓去的了。’”
隱翠……我幾乎已經不記得還有這樣一件我曾經極其喜歡的新衣裳了。
小蓮兒續道:“娘娘便道:‘那是母親對我們姐妹的心意,便是天下最好的綾羅綢緞也及不上。說句真心話,若與妹妹調換一下,臣妾可做不到如此大方,將還沒有穿過的心愛衣裳送給別人。’
“陛下道:‘你妹妹最喜歡裝模作樣,你難道不知?她送給你衣裳,也未必就是真心的。’
“娘娘道:‘即便妹妹在勉強自己,即便她不是全心全意,那又如何?臣妾得到隱翠時的歡喜,是真真切切的。就像臣妾入宮時見到陛下的歡喜,也是真真切切的。’
“皇上大約以為娘娘將他比作衣裳,有些不悅,冷冷問道:‘這是何意?’
“娘娘道:‘臣妾從前就知道陛下喜歡妹妹,所以暗示母親不要帶妹妹入宮。如今想想也是多餘,因妹妹從未提起想要入宮看臣妾,連晅兒和真陽,她也是回宮才見著。臣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