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2 / 4)

小說:女帝師(出書版) 作者:向前

促起來。

因來不及備輦,匆匆忙忙趕到椒房殿時,已出了一身大汗。惠仙正候在殿外,見我來了,忙拉住我道:“大人且慢進去。”說罷命宮人奉上熱巾。

我一面拭汗一面道:“究竟何事?”

惠仙道:“今早定乾宮的人來報,說有個宮人偷了玉獅想逃出宮去,皇后便命人將她帶去掖庭屬發落。掖庭屬判了三十杖。誰知……這三十杖下去,竟將曾娥腹中的孩子給打了下來——”說到此處,忽然住口,只管瞠目望著我。

我似懂非懂,又不敢胡亂猜測,只得硬著頭皮問道:“曾娥腹中的孩子打了下來,後來怎樣了?”

惠仙嗐了一聲,也只得硬著頭皮道:“這……娘娘只怕這孩子是陛下的。”我這才恍然,不覺尷尬。惠仙見我明白過來,忙推我進了東偏殿。

只見皇后正坐在榻上,正捧著茶盞發呆。一雙手震顫不已,茶水濺出,水珠自虎口沿著手背滾入袖中。分明秋老虎還沒有過去,她的臉卻凍得青白,額上全是冷汗。

我輕輕走上前,低聲喚道:“娘娘。”

皇后身子一跳,險些摔了茶盞。她站起身又坐下,呆呆道:“平身。坐吧。”我只得行了一禮,坐在她的下首。皇后默然無語,只管發呆。

我只得轉頭問惠仙道:“娘娘可看過內起居了?”

惠仙悄聲道:“內史官都隨陛下在前線,史庫裡只有幾個執筆供奉官看著,這會兒也不知道躲懶去了哪裡,竟然一個都找不見。”

忽聽四美蘇繡屏風後面叮的一聲輕響,皇后面色一變,將茶盞重重頓下。惠仙忙轉到屏後檢視,回來道:“是小九收拾妝臺,不小心跌了金簪在地上,並沒有跌壞。”

皇后厭煩道:“讓她到後院跪一個時辰再吃飯。”

惠仙不敢說情,忙拉了小九出來謝恩。小九不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宮女,生得有些單弱,跪在皇后面前渾身顫抖,咬緊牙關才勉強說道:“奴婢謝娘娘恩典。”

小九去後,我鼓起勇氣向皇后道:“曾娥的孩子必定不是龍裔,還請皇后娘娘寬心。”

皇后一怔:“玉機怎麼知道?”

我自不能說出曾娥與芳馨的事情,只得道:“若曾娥懷有皇子,定然會稟告掖庭令,想來不會冒險熬刑。否則一頓板子,不是要將她一生的依靠,都盡數毀去了麼?世上沒有這樣傻的人。”

皇后點點頭,又搖搖頭:“也許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

我茫然道:“自己有了孩子,還能不知道麼?”

皇后又一怔。惠仙忙道:“娘娘,朱大人還是女孩子家,怎知道這些?”

皇后嘆道:“是了,本宮竟忘記了。”

我雖不甚明白她們的話,卻也知道自己弄巧成拙,只得閉口不言。時近午初,起居院的執事親自捧了近半年的內起居進來。於是整整一個下午,我都在這裡替皇后檢閱內史。連查數遍,直到雙眼昏花,頭腦沉重,也沒有看到皇帝恩賞曾娥或讓曾娥陪侍的記錄。皇后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撫胸說道:“幸而沒有。聖上最重子嗣,若那孩子真是皇子,本宮的罪就大了。”

我忙寬慰道:“宮人犯錯,理應去掖庭屬受審,即便那孩子真是皇子,也怨不得皇后娘娘。”

事已分明,皇后依舊不安。這種劫後餘生的不安似是心有餘悸,又似是根深蒂固。皇后嘆道:“你雖聰明,終究還小,哪裡會懂得這些。你也累了,回宮去吧。”

從守坤宮出來,只見殘陽如血。夕照拂過眼簾,但覺寒光如水。頭昏腦漲地回到長寧宮,忽見芳馨迎了出來,只見她眼睛一紅,咬牙顫聲道:“曾娥流血過多,已經去了。”

我從未見過這位曾娥姑娘,自也無法體味芳馨失去這位小同鄉的哀傷。於我來說,她只是一個罪人,為著那尚未出世的孩子,我或可嘆息一聲。然而內起居越看越冷,想多半句嘆息,亦不可得。

芳馨泣道:“曾妹妹還這麼年輕,若出宮去了,定能過上好日子。可憐那孩子……”

這件小小的風波不出守坤宮便這樣平息了,或許思喬宮和遇喬宮尚不知情。陸貴妃與她未出世的孩兒正在養尊處優之時,曾娥與她的孩兒卻已被丟棄在亂葬崗。世事便是這樣不公道。在宮中數月,連我這樣一個出身奴籍的人,亦吝嗇起當前這片刻疲憊而虛偽的平靜時光。

或許出身微賤的人,本也沒有公道可言。

晚膳時下了一場陣雨,四處瀰漫著溼潤清新的氣氛。我照例去遇喬宮看陸貴妃。陸貴妃自從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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