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3 / 4)

小說:女帝師(出書版) 作者:向前

道:“娘娘請看,這畫上是誰?”

夜黑風高,本當安睡。皇后飲過五福湯後,便有些懶懶的。忽見到我為她繪的全身像,頓時精神一振,“這是玉機畫的?”

王氏見畫面色大變。我起身拜下:“臣女自四月初五敬拜,心中甚是傾慕,因此回宮繪了這幅畫像。雖已盡全力,奈何筆拙,深知不能繪出娘娘姿容之萬一,遂不敢拿去裝裱,只收在櫃中。臣女冒犯,還請皇后娘娘降罪。”

皇后輕輕念道:“鹹平十年四月初五敬繪供奉……”

惠仙道:“這畫是單獨陳放在櫃中最高一層,若不踮起腳細看,還真不易發覺。可見朱大人對娘娘的恭敬。”皇后甚是歡喜,只顧細賞自己的肖像。王氏失色,當下一指綠萼手中的畫,“這一幅又是什麼?”

綠萼忙展開手中的畫,只見一個身著淺綠綢衫的稚齡少女在梨樹下高舉雙手,奉承落花。皇后冷冷看了一眼王氏,轉而笑道:“這便是玉機的孿生姐姐麼?你二人果然很像。”

惠仙道:“朱大姑娘的畫像隨意疊放在下層的畫紙上。奴婢與綠萼姑娘細細找了好幾遍,櫃中並無周貴妃的肖像。”

皇后面孔一沉,向王氏道:“既然朱大人並不曾畫過周貴妃,那嬤嬤便是所告不實。還不向朱大人賠罪?”

王氏急道:“不不!她明明畫了周貴妃!奴婢聽——”說到這裡,她猛然住口,轉而道,“這丫頭狡猾得很,她一定將畫收在別處了!”

我暗自冷笑。昨日看畫時只有錦素和易珠在場,若王氏是聽來的,也必是聽她們或是她們身邊的宮人說的。但王氏又怎敢在皇后面前說出她與西宮的兩位女官私相往來?即便說了,也不能尋她們來對質。況周貴妃的畫像昨夜已被我毀去,此事已死無對證。

皇后怒道:“你胡亂聽人嚼舌根,便來本宮面前告發朱大人!你究竟是何居心!”

王氏忙跪下:“奴婢輕信人言,一心只想著娘娘身邊絕容不下不忠之人,因此才心急來稟告娘娘。奴婢有罪,請娘娘責罰!”

皇后嘆道:“你糊塗!朱大人是侍讀,你是保姆,同服侍二殿下,同是本宮的臂助。旁人見不得本宮母子好,自然會挑撥你二人不合。你竟連這些也分辨不出來!”這話頗有幾分道理,可見裘皇后並非糊塗之人。皇后又道:“妄言誣告,當杖五十,還要去掖庭獄。你收拾一下物事,明天一早去掖庭屬領罰吧!”

王氏甚是驚慌害怕,便忍恥向我求告:“奴婢糊塗油蒙了心,求大人開恩!”說罷連磕了三個頭。

皇后蹙眉扶額,似已倦極,對王氏的哀告聽而不聞。我會意,微微一笑道:“嬤嬤請起,嬤嬤擔心娘娘為奸人矇蔽,難免心急,倒也談不上妄言誣告。真相既已分明,此事還請不要提起。”說罷與她相攜起身。

皇后這才鬆了一口氣,又道:“不知是誰搬弄是非,你且說出來,自然有宮規伺候。”

王氏囁嚅道:“是個不相干的小丫頭,奴婢無意中聽到的。”

皇后只當她是袒護自己身邊的宮女內監,也不追問,只道:“罷了。雖然朱大人饒恕你,但也不能讓朱大人白受委屈。便罰你將這兩幅畫拿去裝裱,記著,不準用官中的錢,要自己出現銀。告訴如意館,一應都要最好的,若裱壞了,只拿你是問!夜深了,都回宮吧!”

王氏連忙磕頭謝恩。我暗暗鬆了一口氣。我深知,就算皇后今夜稍稍釋疑,若王氏日日在皇后面前進讒,皇后仍會疑心我。當一勞永逸,杜絕後患。於是向上道:“臣女還有要事稟告!”

皇后道:“有何諫言,但說無妨。”

我斂衽拜下,肅容道:“玉機所言乃是機密事,請娘娘屏退左右。”

皇后一怔,隨即看了一眼惠仙。惠仙忙帶了丫頭們退了下去。王氏卻還立在當地不肯走。皇后看了我一眼,轉頭向王氏道:“嬤嬤先回去吧。若是皇兒醒來不見你,又要著急了。”王氏無奈,只得告退。

一時之間,空曠的椒房殿只剩了我與皇后。殿中靜謐,燈花偶綻。簾幕低垂,委地無聲。皇后道:“起來說話。”

我垂頭道:“臣女不敢。臣女自被熙平長公主舉薦進宮,便深知,與其說臣女是來服侍二皇子的,不如說臣女是來輔弼皇后娘娘的。”

皇后一怔,聲線微含不平:“玉機何出此言?”

我舉眸凝視。皇后今年只有二十六歲,但多年的妒恨與焦慮,早已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她雖比陸貴妃小一歲,看上去卻更年長。她面闊而有稜角,眉眼更是不夠柔和,雙頰雖然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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