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層棉絮,加以身下有軟綿綿的拜墊,還不覺得辛苦,今天卻不想皇帝會突然問及這個,伏地良久,很覺得辛苦。
“據朕從西洋教習口中所聽,德國人素xìng最稱認真,這一節在歐洲各國也是有名的。”他說,“但朕擔心的不是他之國之後,德國人不認真傳授,而是他自己不認真去學。”
“是。臣也想到了。但臣以為,五阿哥秉xìng純良,若是能夠得人教訓,即便一開始的時候不能靜心向上,時間久了,亦自當勉從教化。”
“你是說,讓他自己一個人去?”
“隨員愈多,於五阿哥學業越稱不利。而孤身一人,遠赴異國,入目所見,俱是外國同窗,臣以為,也可以jī勵五阿哥為國求學,為己增光之心。而所能達至此途的,也唯有學業jīng進,遠超同窗一途”
皇帝沉yín良久,瞑目若寐,半晌才開聲點頭,“這話倒也不錯。但若是隻有一個人,朕總覺得心中不妥,讓……蘇努和他一起去,他們是當年上書房的同好,這一次一起到德國,最起碼也能收彼此照應之效,更主要的是,蘇努西語流利,也可以免去外語不通的煩惱。”
蘇努這個名字在曾國藩聽來很是陌生,認真想想,才想起來,他是褚英之後——。
清太祖努爾哈赤有十六子,元妃生長子褚英、次子代善。褚英在十七八歲時,即以武功賜號為‘洪巴圖魯’。滿洲稱勇士為巴圖魯,洪可解釋為大,所以“洪巴圖魯”的意思就是大勇士。這個大勇士到了二十七歲,更被封為‘阿爾哈圖士mén貝勒’,譯名叫做廣略貝勒。顧名思義,可知不僅勇敢,且多智略。
誰知太祖這樣一個有謀有勇的長子,竟會以‘作書詛咒’的罪名,圈禁高牆。到了第三年死在幽所,年三十六歲。據明朝所偵得的實情是,‘紅把兔’——明朝不知‘洪巴圖魯’是何名堂,以譯音稱褚英為紅把兔。說他諫父不可背叛明朝,太祖大怒,下令將他處死。這件事官書不載,但多少年來,宗室中口頭相傳,都說褚英確是為他父親所殺。
就因為這個緣故,褚英與他同母弟代善的境遇,大不相同。努爾哈赤死後,代善以正紅旗的旗主,擁戴皇太極——當時皇太極手握兩黃旗,又有代善的幫襯,實力倍於諸弟——登基,天下定於一尊。後來為了表示酬庸,封代善為禮親王;代善的長子嶽託封為克勤郡王;三子薩哈封為順承郡王,皆是世襲罔替。清朝開國,只有八個王世襲,俗稱“鐵帽子王”,代善一家就佔了三個。
一母所生的弟兄,子孫的榮枯如此不同,褚英之後,便出了好些心理不正常的人,一種是怨恨不休;一種是拼命巴結,想法恰好相反。拼命巴結的這一類中,有一個叫蘇努,有一個叫普奇,是堂房叔侄。
但蘇努雖然是堂叔,年紀反倒比普奇小几歲,當年在上書房讀書的時候,他是伴讀——名為伴讀,實際上就是代替皇子捱罵的——皇子有錯,師傅不能罵,只好找幾個伴讀的來訓斥,以此收指桑罵槐之效。
但彼此都是年輕人,自己又不曾有錯,卻每每挨師傅的訓斥,久而久之,很多宗室子弟,本來書讀得很好的,也為此而視上書房為畏途,只有一個蘇努,甘之如飴,照常到學。
載湀年紀雖然小,而且人很害羞,但不是呆子,眼見蘇努經常代自己兄弟受過,而散課之後,卻又很為三阿哥等人譏笑,心中很覺得不忍,便經常在皇后面前談及此事。這樣一來,nòng得皇帝也知道了。
之後,皇帝特地為此降旨,把所有在上書房陪讀的宗室子弟一概開革並且給上書房的幾位師傅降了措辭相當嚴厲的諭旨,要他們秉承聖人教化之道,不可凌虐他人以示懲戒,這還不算,他把大阿哥以下的幾個孩子叫到御前,除了二阿哥和五阿哥之外,輪番一頓臭罵,這才算把孩子們上學頑皮成xìng的歪風暫時剎住。
而那個一貫以來,代人受過的蘇努,也給皇帝發到同文館讀書,距今已經有七年之久了。
“皇上說的是,蘇努多年來經皇上提拔,再加以其人秉xìng憨厚,剛直不阿,五阿哥能夠得其從旁照應,定可不負皇上命其負笈西學的一片聖心。”
“朕只怕沒有那麼容易呢”
曾國藩老老實實的搖搖頭,“皇上這話,臣不明白。”
第99節留學
第99節留學
回到宮中,還要接受皇后以下的嬪妃和大阿哥以下的兒nv的叩拜,皇帝看著兒nv成材,嬌妻美眷,高興得咧開了嘴巴,“都起來吧,今兒是天家家宴,各自坐吧。~~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