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到京中大肆活動。
山西人在京中權位最高的,莫過軍機大臣閻敬銘,他本來是陝西人,後來因為家鄉臨近黃河,經常鬧水患,不得已搬遷到了山西。各家商戶派出來的人以桑梓之情動之,說服了閻敬銘,在軍機見面的時候一番奏答,皇帝勉從所請,收回了要關閉這十六家糧米商鋪的聖意,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了。
肅順人雖然不在北京,但御前的一切,無不熟知,這件事不去問閻敬銘等軍機大臣,怎麼反過來問自己?他支吾了幾聲,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奴才想,咸豐八年之事,本是皇上聖心垂憐,不忍這十幾家商戶中所有店家、僱員數萬人受凌luàn之苦。但奴才始終以為,若說以不責眾之理為由,輕易恕過的話,難收律雷霆之效。若是日後再有這等情事,又當如何?難道還要以牽連其的百姓眾多,逐一放過嗎?”
“嗯,你這番話說得也未嘗沒有道理,只不過,時過境遷,已經過去這麼久的事情了,難道還要把他翻出來嗎?”皇帝一邊沉yín,一邊說道,“若是都照此辦理的話,只怕人人自危呢?”
肅順明白皇帝的意思,律不咎既往,已經過去的事,翻出來重新追論,不但對身受者有失公平,而且開一惡例,以後當政者如果想入人於罪,隨時可以翻案,豈不搞得人人自危?但他mō的清楚皇上的意思,不過是藉此機會,一親芳澤罷了
有了這樣的判斷,下面的話就容易出口了,“皇上聖明。”他說,“依奴才愚見,此事不可不問,也不可細問。不如尋那一兩家領先其中的,略施薄懲,以儆效尤。即彰顯國森嚴,亦可不必遷延太廣,令小民惶悚無地,可稱兩全。”他碰了個頭,又說,“奴才愚見,請皇上諫納。”
“這十六家商戶之中,以哪一家的店面最稱豪富啊?”
“自然非豐澤號莫屬。據奴才所知,陳士枚、吳衍等前後兩任巡撫,盜賣的官糧,總有六成之數,落到豐澤號的庫中。其餘十五家,分得剩餘四成。”
“真是大財主啊,吃得這麼多,也不怕撐死嗎?”皇帝喃喃自語的嘀咕了幾句,“就這樣吧。抓豐澤號這個典型,以儆天下效尤。”
“喳。”肅順心領神會的答應一聲,看皇帝沒有旁的要說,管自碰頭而出。
回到自己居住的管驛,肅順心中思忖,這件事說公事算公事,說sī事也自無妨,而且皇上的意旨很明白,就是要以此為藉口,選招曹楊氏入宮,故而,還是不要揚厲過甚的為好。肅順打定主意,吩咐一聲,“請翰仙先生。哦,拿我的片子,請曹慶福曹老兄到管驛來。”
黃錫是在皇帝巡視綠營之後,於肅順不滿,給他急忙以一封書信,從北京請到太原府的,剛到不及兩天,就遇到了這樣一份差事,聽居停大人說過一遍,黃錫楞了一下,“此事,大人可要從長計議啊。”
“怎麼呢?”
“大人請想,此事一旦為外人所知,總是於聖上明德有玷,還不必提於大人,又有如何謗言流轉……”
“這倒不必怕,你不是也和我說過,前明的正德皇帝,也有這許多敗行之舉嗎?”肅順hún不當回事的一笑,“更何況皇上聖明之主,如今四海歸心,天下大治,這樣的小事,算得什麼?”
看他言辭堅決,黃錫不好多勸,轉而把腦筋轉到如何為居停大人謀劃此事上去了。一面想,心中一面好笑,自己自覺滿腹經綸,未見展布,如今卻要為皇上想辦,尋思親近芳澤之道,真叫諷刺
和肅順謀劃了一番,mén口有聽差來回說,曹慶福到了。請到堂屋,行禮落座,肅順和他沒有太多的客套話可以說,直入正題,“皇上相中你家女主子了。”
“哦?”曹慶福不驚反喜,這本來就是他和肅順意中之事,而且曹楊氏一旦離省,山西這邊留下的一攤子族中、商戶雜項,都要有人來接手管理——按照肅順事先和他的約定,他會託請本省官府出面,以曹慶福在曹家任職多年,公務往來,外省連結,他伺候過兩任主子,人脈熟稔,曹楊氏掌家的時候,也是多以他來維繫其間為藉口,推他上位。
眼看著事情有了點眉目,曹慶福心中大喜,但認真看看肅順的臉sè,似乎又沒有這麼順利,“大人,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岔頭了嗎?”
“說是岔頭,也算不上。”肅順給他解釋了幾句,“如今只是怕你家主母,又仿效當年之事,一索子吊死了,她一身事小,傳揚出去,不但和你老兄約定之事不成,就是你曹家滿mén,也有滅族之禍啊”
曹慶福也有點呆住了,自己在曹家任大查櫃多年,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