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太大了!”朱光第搖頭擺手一起來,“此事毋庸議!”
“杏簪兄稍安。”彭玉麟說道,“皇上的脾氣,本就是喜歡熱鬧,當年在金陵,也是有過前例的。與其皇上在行宮中呆得膩了,只帶著幾個僕從宮外……”他不敢說‘冶遊’,話到嘴邊,又改成了,“到宮外體察民情,安危不能保,我等身在朝堂,魂夢不安;反倒不如就按撫臺大人的話來辦。最起碼,能夠在內市之中做售賣的,都可以經由各級衙門三察五審,等到天子駕臨的時候,更是有御前侍衛、善撲營、本省府道各級衙門的官人扈從,豈不是比之前要安穩得多嗎?”
朱光第為他的一席話說得沉默不語,半晌才說道,“那,商賈審查之事,又當如何?”
皇帝的脾氣肅順和翁同龢摸得最清楚,立刻介面道,“穿用之物自然不必提,只要多多派人,認真盯防,料無大礙;倒是入口之物,不論是何等營生,都要派員日夜監看。便是那些自稱祖輩傳承而下的,更是要親自驗看過古方之後,方準進駐。”
“大人這話莫不是說笑?旁的人不說,美和居老陳醋,距今已有五百年,古方一輩一輩傳承而下,密不示人。你又如何驗看?”
“叔平兄這話才真是笑話呢。清徐陳醋,本也是供奉大內之物,其時難道就不曾為朝廷驗看過古方了嗎?順治初年,山西巡撫以老陳醋進獻朝廷,十三監不也派人到晉省來,驗看過古方之後,方才准予以內廷供奉的嗎?”
看兩個人有流於意氣之爭的徵兆,彭玉麟兩個趕忙在一邊勸解,“二位老兄所言皆無舛錯,美和居不願以古方示人,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左右不獻出方子來,就不讓他們到內市站一席之地罷了,何必為此傷了和氣?”
肅順眨眨眼,也不再多說,“正事有了著落,就請兩位多多辛勞吧。”
“不敢。”彭玉麟和朱光第客氣了幾句,起身告辭。
肅順想了想,吩咐一聲,“來人?拿我的片子,請曹慶福曹老兄到府衙一敘!”
聽巡撫大人派人來請,曹慶福不敢耽擱,把店裡的事情料理一下,跟著來人進到巡撫衙門,“給老公祖請安。”
“曹老兄,本官聽說,這一年多來,你的日子過得很不順心啊。”肅順臉上滿是促狹的笑意,開聲問道。
曹慶福臉一紅。自從上一年,他迫於肅順威懾,不得已進言自家主母,央求曹寡婦為豐澤號祖產,為曹家上下數百人丁打算,北上京中,以色事君。最後因為有皇上的話,肅順不敢再問,此事也就這樣黑白不提的過去了。誰知道曹慶福在其中妄作小人的事情給曹楊氏身邊人透露出來,他這般小人行徑,為人不齒,總算念在他伺候過曹家兩任主子,不好把事情做絕,讓他到太原府,擔任分號的掌櫃,一直到今天。
聽肅順言語揶揄,曹慶福有火也不敢發作,賠笑說道,“大人說笑了。”
“這可不是本府在和你開玩笑。本來嘛,我知道你本心是為保全祖產計,奈何給府中的那些小人算計,居然以為你有背主求榮之心?又藉機將你趕出府來,分號掌事,說起來好聽,說白了,還不就是下等夥計?”
“大人聖明。只是,曹某勢窮力蹙,又能如何?”
“不行!”肅順是一派急公好義的神色,“老兄總算是為肅某受過,這件事肅某不能不管!”
曹慶福不知道他是作偽還是真的有心為自己出頭,心中暗道:若是早想為自己打抱這個不平的話,一年前自己為族中各房趕出來的時候,怎麼又不說話了?這樣看來的,還是作偽的居多。當下也不說話,只是聽著。
“曹老弟,本官知道你心中委屈,如今就有一條為你自己出氣,也為本官有大好處的路子,你走不走?”
曹慶福落到這步田地,心中委屈到了極點!自己不過是要犧牲曹楊氏一個人,卻可以保全和族祖產,如今反倒為這些自己本來要保全的人和聲共氣的哄出本族,如何能夠不氣,“大人您怎麼說?”
“皇上即將西幸晉省,此事你知道嗎?”
“知道。”曹慶福點頭,“聽說,還要在太原府肇建行宮呢?”
“不!行宮之事,蒙皇上垂憐晉省百姓,已經給免除了。不過,本府和省內大員商量了一下,想把曹家所有的晉景園拿過來,整修一番之後,以為皇上、皇后娘娘、後宮各位主子,以及隨扈而來的幾位小主子駐蹕之用。”
肅順要言不煩的把此事和曹慶福說了一遍,“不過,”他說,“晉景園為御駕駐蹕之後,怕就不能再做你曹家人別業之用了——你想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