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了。”
“不錯,慈仁堂”胡林翼很注意,“我正要問慈仁堂,是個育嬰堂是不是?”
“慈仁堂也是教堂,規模大得很,有唸經的、有讀書的、有看病的、也有育嬰堂,收容的也不盡是嬰兒,五六歲、七八歲的孩子都有。雖說是做好事,不過,huā錢買好事來做,就不大近人情了。”
“huā錢買好事來做?這話倒新鮮,我有點想不明白。”
“是這樣,凡有人送孤兒棄嬰到堂,堂裡的洋尼姑發錢獎賞。芝督請想,不管育嬰堂、養濟院,送進一口人去,總要說好話,才肯收容,博施博眾,堯舜猶病,洋尼姑買好事來做,豈非不近人情?”
“這也不盡然。”胡林翼想了想說,“你是說柺子拐了人家的孩子,是當作孤兒、棄嬰,送到慈仁堂去領賞了?”
“正是”劉傑答道,“卑職跟幕友商量過不知多少次,想來想去,只有慈仁堂是個可疑之處,倘或能入堂搜一搜,真相或可大白。不過崇大人……。”
他雖沒有再說下去,胡林翼心裡明白,是崇厚怕此舉引起jiāo涉,不準劉傑這麼做。“進堂搜查,自有不便。你派人在堂外稽查,遇見形跡可疑的,加以盤詰,有何不可?”
劉傑何嘗不知道這麼做?只是慈仁堂每天進出的人,不知凡幾,一入堂mén,便成禁區,遇有形跡可疑的,要想盤詰,亦有不能。不過這話要照實而言,便變成與上官抬槓,所以劉傑這樣答道:“是,卑職原也這樣辦過,只以差役不力,未有結果。現在既奉憲諭,卑職再著力去辦。”
這些懸案,對劉傑的督飭,也只能到此為止。但在高一級的層次上,胡林翼另有打算。他想親自到慈仁堂去看一看,因為民教相仇,癥結就在百姓對教堂的誤解,到底這誤解何由而生?非親身體察,不能明白。明白了,然後可以對症發yào,逐漸消弭。
他跟崇厚談了這層意思,崇厚極力勸他打消此意,認為以他的身分,不宜輕臨非堯舜孔孟之教所許的西洋教堂,否則,一定會有言官,以‘大臣輕率,有傷國體’的話頭,上奏參劾。胡林翼一向憂讒畏譏,想想不錯,聽了崇厚的勸。
等回到保定,因為舟車勞頓,公事又多,胡林翼的眼疾,越發重了,而歲尾年頭,不如意的事,紛至沓來。先是貴州剿治士匪不利,朝命陳寶箴帶兵入黔。陳寶箴萬分不願,以貴州多山地,不便馬隊馳騁,必須‘改馬為步”新編練步營,又說‘疆軍務,雍正、乾隆、嘉慶三朝,皆未能剋期底定,今蹂躪更久而廣,餉源更狹而絀’必須先籌餉運糧為藉口,遲遲不肯出省。這些令人煩心的事,陳寶箴都要寫信給師兄發牢sāo。
到了咸豐二十年,要cào辦皇帝的四十萬萬壽,又要忙著打理天家的兩樁喜事,之後就是對法作戰,事情忙得不休,他的眼疾更加厲害了。甚至到了五中憂煩,右眼失明的地步而且得了個暈眩的máo病,唯有在黑頭裡閉目靜臥,人才覺得舒服些。
於是,各方所薦的醫生,紛至沓來,文祥薦了一名七世祖傳的眼科,崇厚也薦了一名洋人來看。用yào各異,但有個看法是相同的,胡林翼必須好好調養。因而奏陳病狀,請假一個月調理,期滿又續假一個月。他的打算是,這樣續假幾次,便要奏請開缺,縱使不能無官一身輕,回湘鄉安度餘年,至少可以jiāo出直隸總督的關防,回京去當大學士。位尊人閒,在昌明西學、作育人才上,好好下一番功夫,那才是自己的相業。
肅順是九月十一日出京上任的,誰知道剛剛走到通州,從京中傳來一件廷寄,肅順知道是極大的事情,否則的話,不會連夜送抵行轅:“據崇厚奏:津郡民人與天主教起釁,現在沒法彈壓,請派大員來津查辦一折,胡林翼病尚未痊,本日已再行賞假一月,惟此案關係緊要,著肅順火速前赴天津,與崇厚會商辦理。匪徒mí拐人口挖眼剖心,實屬罪無可逭。既據供稱:牽連教堂之人,如查有實據,自應與洋人指證明確,將匪犯按律懲辦,以除地方之害。至百姓聚眾,將該領事毆死,並焚燬教堂,拆毀慈仁堂等處,此風亦不可長,著將為首滋事之人,查拿懲辦,俾昭公允。地方官如有辦理未協之處,亦應一併查明,毋稍迴護。肅順務當體察情形,迅速持平辦理,以順輿情,而維大局。原折著抄給閱看。欽此”
第85節天津教案(2)
第85節天津教案(2)
等肅順到了天津,顧不得先去探視即將啟程北上京中調養身體的胡林翼,先傳天津道周家勳來,一問之下,才知道事起於天津知縣劉傑,抓住了兩名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