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肅順心中焉得不怒?他向一邊湊了湊,低聲說道,“主子,您可聽見了?天下居然有這樣的妄人?奴才看,又有高峒元之流冒頭了”
皇帝身心兩皆難過,懶懶的嘆了口氣,“這樣的人,回頭讓人到觀裡去看看就是了。”他說,“我……我有點睏倦了。各自休息了吧?”
順起身欲走,陳生豪忽然說道,“這位老爺,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就請在我孩子的房中休息一夜吧?這樣天寒地凍的,在柴房睏覺,怕會凍出病來呢”
“那,令郎呢?”
“您是說孩子吧?不妨事的,讓孩子和我們擠一擠就是了。”
“那,就太多謝您了。”
第32節奇異的出行(3完)
在這陳家集的小村落中一夜睡醒,皇帝只覺貼身的小衣和身下的被褥全都給汗水打溼了,睜開眼睛,雪白的窗紙映襯著早上的陽光,屋中一片明亮,靠床頭的一張板凳上,肅順歪著頭,口水流出多長,不時的動幾下嘴角,似乎在回味著什麼。
他覺得有點口渴,身體動彈了一下,“老爺,您醒了?”
“我……有點口渴。有水嗎?”
“有,奴才這就給您去取水來。”
到外面取來井水,用一個水瓢端進來,男子一飲而盡,令人奇怪的是,居然沒有半點作用,口中還是乾澀難忍,倒像是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一般,唇焦舌敝。他並未多想,只當自己的身體剛剛發過一次燒,缺水也是正常的,“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還下雪嗎?”
“現在才剛剛過了辰時,雪早已經停了。不過映襯著陽光,顯得天色很晚似的。主子要是困的話,再睡一會兒吧?”
“不睡了。”男子撩開被子,猛的打了個寒顫,“唔,好冷”
手腳麻利的穿上衣服,肅順伺候著他蹬上靴子,皇帝低頭看著他已經多有華髮的頭頂,微微嘆了口氣,“肅順,你今年多大年歲了?”
“奴才是仁宗二十一年生人,今年五十五歲了。”
“這一次回京之後,……”皇帝欲語還休,令肅順大感詫異,“皇上?”
“算了,先不說了。一切,等回京之後吧。”
整衣出屋,寬敞的院落中,西凌阿站在一角,和陳生豪說著話,另有幾個御前侍衛正在和那個叫虎子的男孩兒嬉戲,“不算,再來”孩子一骨碌身從雪地上爬起來,拍一拍身上的積雪,猱身又向上撲,卻給一個侍衛抓住手腕,下面一個掃堂腿,讓他又一次飛跌了出去,“記住,用力不可用盡,否則,對對方趁勢借力打力,你就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了。”
虎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應該如何不用盡全力呢?”
“好小子,真想拜師啊?也好不過,在這裡怕是不行,真有意學功夫的話,日後大上幾歲,到北京來找我們,我們兄弟們退了值,不當差的時候,再指教你一二。”
肅順咳嗽一聲,把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給老爺請安”西凌阿帶頭跪了下去,讓陳氏父子看得目瞪口呆,這一家人的規矩好大啊
“都起來吧。”皇帝擺手,轉而對陳生豪一笑,“陳少兄,真的是要謝謝您了。昨天在貴府上借宿一晚,日後定有回報。在下雖不敢自稱有尾生愚信,自問卻也有學為韓信之德。”
這兩個典故,陳生豪一個也聽不懂,眨眨眼睛,有聽沒懂,“您說什麼?”
皇帝給肅順使了個眼色,後者從懷中又取出一把散碎的金瓜子,在陽光下明亮生輝,“陳老兄,這是我家老爺的一點小小心意,還請老兄笑納。”
“哦,這可不行我雖然不是讀書人,但孩子他娘卻是的,施恩不圖報,才是男子本色,怎麼能收這麼貴重的東西呢?”陳生豪搖頭擺手一起來,“這可不行,絕對不行的”
“這點金子,不是要答謝你昨天容留之恩,更有一份,是要請老兄幫個忙的。”
“什麼忙?只要陳某能夠做得到的,您只管說話。”
“是這樣。昨天聽您說,離此不遠有個玉虛觀,上面有一個叫閒知的道人,談人休咎,無不靈驗,可是的?”皇帝笑眯眯的說道,“我也很覺好奇,想趁著今天天色正好,上山拜會一二,但道路不熟,還請老兄為我們引路呢。”
肅順一愣,“老爺,不是說今天就回去的嗎?”
“去過玉虛觀就回去。”他冷笑了幾聲,“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高明道人,居然有這樣呼風喚雨的本事?若是假的,自不必提;若是真的,日後回京,上奏朝廷,不是也好為國出力嗎?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