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天語,訓以和平,而氣質所偏,至今未能變化,若失之寬縱,奴才自信尚不至此,而況高峒元等,柔奸巨滑,眾所共知’等語,若果如其言,眾所共知,則不知道有何而知?且眾如果知,何勞朕數日心力哉?”
在摺子的最後,他寫到,“高峒元、李蓮英、安德海等流,或者以愚夫巧言立身;或者以下濺卑奴為業,不思勸道行善,單以詭飾之詞,往來行走於販夫走卒、王公巨族之家,言語構陷,以君父之榮尊為稠賓廣座之間,獻媚取寵之道;暴虐諂yin,咎戾多端,此等不仁不義、無君無父之輩,朕又何惜賜之一死?旨到之日,著肅順、鄭敦謹為監刑,將高峒元、恩豐、玉銘三人斬立決,申明國法,明正典刑;李蓮英、安德海二人,罪過非在高峒元之下,唯念多年服侍,尚有功勞,著加恩賞絞立決,在獄內行刑。陸福,著發往盛京,與太祖高皇帝守陵。”
將奏摺發回北京,肅順等捧讀之下,都有點發傻,就這樣黑不提白不提的將高峒元等五個人殺了,就了事了嗎?看皇上文字之中透露出來的語氣,似乎對自己辦差多有不滿,讓鄭敦謹等人也大感彷徨。
因為斬立決是旨下即行,絕不待時,因此旨意到京之後,將高峒元幾個人綁縛鬧市,當場處斬,李蓮英等兩個,則在刑部牢中,給一條繩子勒住脖頸,三收三放,送掉一條性命。只有一個六福,命人押解著,北上奉天,交盛京將軍發落,不提。
辦好了差事,肅順即刻返回避暑山莊,皇帝於他怒意不減,根本連見都不見他,將他打發了出去。
楊三可不敢因為自己是皇帝新選中的進身太監而對肅順有絲毫不敬處,陪著笑傳過皇上的口諭,又說道,“肅大人,皇上連著幾天中午沒有休息好了。玉色難免不爽,請大人先回府?等天顏轉霽,奴才再和大人回,大人再遞牌子進來?”
“那好吧。如此便煩勞楊公公了。”
“不敢,不敢。”楊三客氣幾句,轉身自去。
肅順站在山莊門口發了一會兒呆,正欲傳轎回府,身後有人叫他,“雨亭公?雨亭公?”正是許庚身。
“是星叔啊?”肅順眼前一亮,“怎麼,幾時回來的?”
許庚身笑著上前給肅順請了個安,起身之後說道,“剛剛才從北地辦差歸來,這不,和王爺一起,準備到皇上面前回復交旨呢。”
肅順笑著點點頭,“這一次隨同五爺辦差,路上辛苦了吧?”他問,“可有什麼新鮮見聞嗎?改日到我府上來,給老夫說上幾句?”
許庚身知道他愛聽這些各地風俗軼聞,當即說道,“大人有興致,卑職日後一定登門叨擾。”
“哦,那可太好了。”肅順答應著,用手一指,“五爺來了,你們還等著到皇上跟前答話呢,我不打擾了,日後再見。”
和許庚身拱拱手,又向逐漸走近的奕誴點頭一笑,肅順轉身登轎而去。
這一邊,奕誴、許庚身幾個人由載垣領著,一路進到殿中,皇帝正在等待,行禮之後,立刻問道,“老五,這一次東巡北上,很是辛苦了吧?”
奕誴憨憨一笑,“不辛苦。臣弟此行,長了好多的見識,心中多有興奮難抑之情,這疲累二字,絲毫無覺。”
“怎麼個興奮法?”皇帝含笑問道,“這一次到旅順,威海等處巡視海疆邊防,有什麼特殊的心得?”
“有的。”奕誴說道,“臣弟北上奉天、東行山東威海等地所見,我大清若論及海線綿長,臨岸之處政經兩稱發達,可算天下第一,但旅順、威海等處,雖稍有天然所成的港汊隘口,海邊隆起寰丘,亦可收天塹阻敵之效,但數百年而下,並無妥善經營,臣弟一路走來,雙目所見,炮臺修建及臺上安裝火炮,多為乾嘉年間所存舊物,發炮之際,煙氣瀰漫,而射程不過三五百步之遠,凡此種種,又如何能夠守得住呢?”
“至於山東一地,地處腹心,更是萬千至重之地,臣前往煙臺,該處濱臨大海,有山無險,有市無城,雖建有通申崗炮臺一座,但形勢太過孤單,而且只有炮臺,並無巨炮,也全然等若空置。”他說,“臣弟和沈葆楨沈大人及許庚身等屬員商議之下以為,山東威海,東北旅順,並兩者之中的營口、山海關、昌黎、樂亭等處,同為京畿鎖鑰之地,而且面對大海,背靠山嶺,若是能夠得一二忠悃之士,固守一方,則可收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矣。”
皇帝很滿意,微笑著說道,“所以朕說嘛,你老五隻要肯用心,就沒有做不到的。這一次的事情就是明證。”他說,“不過,朕前幾天看過你從路上發回來的奏摺,其中提到營